第33章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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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杀人诛心

 

凌晨时分,广元城被夜色完全笼罩,城西顺风赌坊内,吴西指正搂着新纳的小妾,在二楼雅间里喝闷酒。

周县令那轻飘飘的自有分寸和规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烦躁不安。

他狠狠灌了一口酒,骂道:“妈的,姓周的靠不住!张行那小王八蛋…老子迟早…”

狠话还没撂完,楼下赌场大厅异变陡生!

“砰!砰!砰!轰——!”几声沉闷如雷又尖锐刺耳的爆鸣声,如同平地惊雷,赌坊那两扇厚重的包铜大门,连同后面试图顶门的几个彪形大汉,

在数道刺目的火光和喷涌的硝烟中,如同纸糊般轰然碎裂!木屑、铜片、血肉横飞!

“啊——!”

“杀人啦!”

“妖…妖法!”惊恐的尖叫瞬间炸开!留守的黑水帮打手们何曾见过这等恐怖武器?看着同伴被那喷火的烧火棍轻易撕碎,

他们那点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凶狠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硝烟弥漫中,数十道沉默的灰色身影,

手持着喷吐死亡火焰的火铳,踏着破碎的门板和温热的血肉,悍然冲入!领头之人,正是张顺!

“黑水帮吴西指,勾结外贼,毁我张家根基!罪不容诛!奉东家令,诛杀首恶!降者不杀!”

张顺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混乱的大厅炸响!

“砰砰砰!”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精准的铳声,敢于抽刀反抗或试图冲向楼梯的核心头目,瞬间被呼啸而至的铅弹打成了筛子!

楼上的吴西指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惊得魂飞魄散!他一把推开小妾,抄起床头的钢刀冲到门边,刚拉开门缝——砰!

一颗灼热的铅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门框打得木屑纷飞!

“吴西指!周县令的面子,保不住你的狗命了!”张顺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梵音,从硝烟中传来!

吴西指怪叫一声,猛地关上房门,用身体死死顶住!他肥胖的身躯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挡住!给我挡住他们!重重有赏!”他声嘶力竭地对着门外的心腹吼道。

然而,在绝对的火力压制和张顺带领的精锐家丁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门外传来更加密集的铳响和短促凄厉的惨叫,那是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们最后的绝唱。

顶门的力道瞬间消失!

“轰!”房门被一脚踹开!硝烟中,张顺那张沾着血污和烟尘、如同杀神般的脸,以及那黑洞洞指向他的铳口,清晰地映入吴西指绝望的瞳孔!

“不…饶命…银子…我有…”吴西指肝胆俱裂,钢刀“哐当”落地,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求饶。

张顺见状嗤笑道:“蠢货,杀了你,银子也是我们的!

”砰!砰!砰!”,数声几乎同时响起的爆鸣!瞬间撕裂了吴西指的胸膛和头颅!连同他那膨胀的野心和愚蠢的狂妄,

一起砸落在地,他身边的小妾发出半声短促的尖叫,也被流弹击中,软倒在地。杀戮并未持续太久。

核心首恶伏诛,顽抗者被无情清除。

张顺迅速指挥人手,开始搜刮赌坊内所有值钱的金银细软、银票账册。

与此同时,县衙后宅。

周文博在自家夫人的伺候下,刚刚宽衣准备就寝。

白日里吴西指的聒噪和张行的狂悖己被他抛诸脑后。

一个商贾,再狂能狂到哪去?明日派个衙役去规劝一番便是。

他正想着,鼻尖忽然嗅到一丝…焦糊味?

“嗯?”他皱了皱眉。

“走水啦!西偏院走水啦!快救火啊——!”凄厉的呼喊如同夜枭般划破寂静!

周文博猛地坐起!推开窗户一看,魂飞魄散!只见存放着历年陈腐卷宗和杂物的西偏院,己然陷入一片火海!

烈焰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映得通红!浓烟滚滚,火舌疯狂舔舐着房梁,发出噼啪的爆响,粗壮的梁柱在火光中呻吟着倒塌,

那火势起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绝非寻常失火!

“我的卷宗!快!快救火!”周文博穿着白色寝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在夫人和仆役的搀扶下,连滚爬爬地冲出房门。

看着那吞噬了清静偏院的熊熊烈焰,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周县令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一股刺骨的寒意,比那冬夜的寒风更甚,这火起得太蹊跷了!“是…是谁?!

衙役和仆役们提着水桶、端着水盆,乱糟糟地冲向火场,杯水车薪地泼洒着。

火借风势,越发凶猛,最终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将那偏院烧塌了大半房顶,才被勉强控制住蔓延的势头,留下一片冒着青烟、散发着焦糊恶臭的断壁残垣。

周文博裹着仆役慌忙递上的厚裘,站在冰冷的庭院里,看着那片狼藉的废墟,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不是心疼卷宗杂物,而是对自身安全被彻底撕碎的恐惧!这火,烧掉的是他的安全感!

隔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城门初开。

广元城还笼罩在昨夜一场大火和黑水帮总舵被血洗的恐怖传闻之中。

县衙后门,一片狼藉。救火的污水横流,烧焦的木料冒着最后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仆役们正疲惫地清理着残骸个就在这时,孙掌柜和钱万贯,在无数道探究的目光下,步履蹒跚地走到了后门前。

两人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捧着那两张仿佛重逾千斤的银票,双手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门房通报后,两人被引进了弥漫着焦糊味的后宅庭院。

周文博显然一夜未眠,眼珠布满血丝,身上还穿着昨夜那件被火星燎出几个小洞的寝衣,外面胡乱披了件官袍。

他坐在一张幸免于难的太师椅上,看着眼前这两个如同丧家之犬的商人,眼神冰冷刺骨。

“孙掌柜,钱老板?大清早的,有何贵干?”周文博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

孙掌柜和钱万贯扑通一声跪下,将手中那两张银票高高捧过头顶,如同捧着滚烫的烙铁。

“回…回县尊老爷…”孙掌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张行要求的那句话,一字不差、清晰地复述出来。

“这银子,是张家染坊东家,感念昨夜城中骚乱惊扰了县尊清修,深表歉疚,特命我等送来,给县尊老爷压惊,聊表心意。”

“昨夜…城中骚乱…惊扰…清修…聊表心意…”周文博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猛地看向庭院外那片仍在冒烟的西偏院废墟,又低头看着眼前这两张崭新的、

散发着铜臭味的银票,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滔天怒火,混合着昨夜那烈焰焚身的恐惧,轰然冲上头顶!

“张——行——!”周文博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幸存的),他须发皆张,目眦欲裂,脸色由铁青转为骇人的猪肝色!“好!

好一个聊表心意!好一个张行!竟敢…竟敢如此藐视本官!如此羞辱朝廷命官!此等狂悖逆贼,本官若不将你…”

“县尊老爷!县尊老爷!大事不好了!”一个衙役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城西…城西顺风赌坊…完了!黑水帮…吴龙头他…他死了!

脑袋都被人砍下来挂旗杆上了!他手下那些头目…死了一地!赌坊也被抢空了!现在满城都…都传遍了!”

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周文博那满腔的暴怒和即将喷发的咆哮,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一半,又重重跌坐回去,脸上的猪肝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吴西指…死了?脑袋挂旗杆?黑水帮…完了?昨夜那场精准烧掉他偏院的火…今早这带着诛心话语的两千两银票,

再加上此刻传来的吴西指及其党羽被连根拔起、血洗一空的消息…一股彻骨的寒意,比昨夜站在火场前更甚百倍张行…他不仅仅是敢烧县衙!

他是真的敢杀人!而且杀得如此干净利落,灭掉吴西指这样的地头蛇,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他这个县令…在张行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他刚才还想着调集衙役弓兵,甚至上报府城请兵,誓要将张行碎尸万段…可此刻,看着地上那两张刺眼的银票,听着衙役颤抖的禀报,

周文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攫住了他!调兵?来得及吗?张行那神出鬼没、能无声放火、能血洗帮派的力量,

会给他调兵的时间吗?下一个被烧的,会不会就是他的卧房?下一个被挂在旗杆上的脑袋…会不会就是他周文博?

周文博瘫坐在太师椅上,手指神经质地捻动着腕上的沉香木佛珠,越捻越快,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浑浊的眼中,愤怒被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难以抉择的茫然。反击?还是…吞下这带血的苦果和羞辱的银子?

庭院中,焦糊味未散。两张银票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跪在地上的孙掌柜和钱万贯,把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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