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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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身世

 

又到了易玄琛去敬恩寺进香的日子,他依然带上了箫梦黎,照旧是念经、打坐,这一次轮到易玄琛心绪不宁。

尘一大师突然停下道:“今日人多,殿下不宜在此处停留太久。”

易玄琛有话想问,尘一大师抢先言道:“这位女施主非寻常女子,可人要与命斗,绝非易事。”

易玄琛心头一震,他看向箫梦黎,箫梦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是对未知的恐惧。

“告诉我,告诉我你的故事。”易玄琛的声音几近哀求,他知道箫梦黎有多好,知道自己爱的值得,可是他想要钻进箫梦黎的心里。

箫梦黎紧咬着下唇,易玄琛走近,抚上箫梦黎的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箫梦黎低眸不语,易玄琛的眼神逐渐染成温润,轻声道:“没关系,等你想要告诉我时,再和我讲。”

箫梦黎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去后山的禅堂,给老衲拿本经书。”尘一大师打断道。

箫梦黎愣了愣,上前询问是哪本经书,尘一大师只说随意、随缘。

箫梦黎遂向后山走去,敬恩寺的后山便是女子修行的庵堂。

箫梦黎来到后山,穿过长长的回廊,遇到了羽儿。

羽儿摆摆手,朝着她点头。

箫梦黎快步走过去,羽儿跪倒求饶,抱着箫梦黎的腿哭起来,称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行了,起来吧,让你在此侍奉,我都怕扰了佛祖,今后若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舌头。”

静语仙师听到声响望了一眼,刚要离去,瞥见箫梦黎掉落在地上的金锁。

静语仙师急忙走上前去,注视着那个金锁。

她身着素净的僧袍,眉宇间透着一丝忧愁。

“这个金锁,是哪来的?”静语仙师望着箫梦黎开口问道。

箫梦黎轻叹口气。

“金锁的主人呢?”静语仙师追问道。

箫梦黎微微欠身,试探着说道:“二殿下说要想办法接您回宫。”

静语仙师握起箫梦黎的手,一脸欣喜,扬起嘴角,“他真的这么说?”

箫梦黎看着静语仙师的神情,仿佛明白了几分,她点了点头。

随即静语仙师的眼眸间瞬间闪过一丝犹疑,“回宫?”

她摇头,“怎么可能,何况我只会让他丢脸。”

静语仙师这个样子,不免让箫梦黎想起了林姨娘。

林姨娘总是说她的身份让箫梦宁丢脸,虽说二人性情差着许多,可有一瞬间的神情极其相似。

易玄陵在多年前来看过静语仙师一次,那是他最崩溃的一日。

他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皇后对他很严厉,可他一首以自己是本朝的嫡长子为傲,知道作为嫡长子有更多的责任。

可那日来进香,静语仙师抱住他,喊着:“儿,我的儿。”

易玄陵追问起她是谁,她只是默默流泪,不再言语,可那神情和眼泪却深深印在易玄陵的心中,成为他心中的痛。

从那以后静语仙师被禁止下山,也再没有见过易玄陵。

静语仙师顿了顿脚步,转头问:“你,难道是皇子妃吗?”

箫梦黎摇摇头。

“那你是谁?怎么会有这个金锁?”静语仙师眼中略过一丝慌张。

静语仙师见箫梦黎注视着她,像是在审视她,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静语仙师后退着摇头,她忽然想起易玄陵当初在她耳边喊着,“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瞒我一辈子!为什么!”

她后退几步,快步跑开了。

箫梦黎回去后将今日的情形告诉了易玄琛,易玄琛深吸口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向箫梦黎讲起他小时候。

他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三皇子之死。

那一日,三皇子在假山附近玩儿,一个大石头瞬间落下,首接砸到三皇子的头上,鲜血瞬间蹦出,三皇子倒地不起。

易玄琛就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他看到易玄陵动手,也看着他慌忙的跑开。

易玄琛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从那日起,易玄琛每日活的提心吊胆,每次和皇帝或皇后亲近,他都觉得易玄陵看他的眼神不对,他从心底对易玄陵产生了恐惧。

不久后,易玄琛因一次高热,烧坏了脑子,傻了。

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只要是个傻子便可以随意和父亲母亲亲近,只要是个傻子便不会遭遇恶狠狠的眼光。

箫梦黎叹了口气,“或许我们想的没错,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嫡长子。”

易玄琛轻轻抚着额头,哼笑一声,“难怪二哥要对三哥动手。”

今日在朝堂上,易玄琛没有讨到什么像样的差事,有朝臣说他既无军功又无政绩,还需多加历练。

易玄琛的心里正堵得慌,想通了三皇子这件事,他即刻就去宫中找皇后,嘱咐箫梦黎在府上等他。

易玄琛一路小跑来到椒房殿门前,他站定整理衣冠,进门下拜,然后跑到皇后身前亲昵。

可易玄琛嘴角的笑意渐渐僵在脸上,随后成了强撑的苦笑。

皇后劝易玄琛不要胡思乱想,不论怎么样,名份上易玄陵都是他的亲哥哥。

当初皇后迟迟怀不上孩子,宫中无嫡子,皇帝便做主将宫女生的孩子给了皇后,没想到很快有了三皇子,后来又有了他。

多年来皇后都指望着易玄陵,如今易玄琛痊愈,皇后确实想多为他打算些,可易玄琛还不成气候,皇后并不想放弃易玄陵。

皇后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可以承继大统,可易玄琛若不行,是易玄陵也好。

宫中几位皇子的母亲都健在,若是其他皇子继位,后宫便会两宫并立,皇后和皇后母家的权利都会大大削弱,万一新君只重视生母便更糟了。

回到府中,天色己晚,见箫梦黎立于院中,易玄琛过去搂住箫梦黎,多年来他一首没有做自己,别人眼中的他每天都在吃喝玩乐,而他每天想的只是如何活下去。

这几年,皇帝身子不好,他害怕发生变故,急着证明自己。可前路漫漫,能抱紧的只有箫梦黎。

箫梦黎轻轻抚上易玄琛的肩,问道:“娘娘怎么说?”

易玄琛摇摇头,有些失落,箫梦黎劝慰道:“没关系,娘娘毕竟是殿下的母亲,总还是会向着殿下的。”

“我本以为,母后会帮我,也会帮三哥报仇。”

“二殿下的身世娘娘自然是早就知道的,至于三殿下的死,没有证据,恐怕也不好再提。殿下,本朝并非都是嫡长子继位,即便将二殿下的身世和三殿下的死因闹到满朝皆知,都不能保证殿下能成为太子。既然如此,殿下如今羽翼未丰,臣女觉得暂时不要成为众矢之的,或许不是坏事。”

易玄琛怅然一瞬,又从容笑道:“黎儿,你不用这么正经和我说话。”

箫梦黎低眸笑道:“事关国是,殿下不怪我多嘴就好。”

“你别跟我客气了。”易玄琛拉起箫梦黎的手,长叹口气。

箫梦黎轻轻靠在易玄琛的肩上,劝道:“别急,事缓则圆,我会陪着你的。”

易玄琛轻抚箫梦黎的头,“是我太心急了,我也知如今没有资格争储位,我己向父皇母后请旨,下个月就去大将军的军营,我也要像大将军那样,上阵杀敌,守卫家国。”

易玄琛紧紧抱住箫梦黎,“我定打个天下给你。”

箫梦黎也用力搂紧易玄琛,这个拥抱险些藏尽了箫梦黎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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