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骚动仿佛被花京院典明那沉静的气场无声地平息了。上课铃响,波奇酱像被钉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风干的岩石,只有眼珠在巨大的恐惧驱动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转动,用尽毕生功力进行“余光侦察”。
目标:坐在她右手边,隔着一个狭窄过道的花京院典明。
波奇酱的大脑飞速旋转
危!存在感MAX!气场强大!正在认真听课!他翻书页动作流畅优雅,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都透着冷静。记笔记时背脊挺首,侧脸线条清晰而专注。完全没有看自己这边
能感觉到!是一种…清爽又带着点距离感的味道,像雨后的森林?完蛋了!连空气都被他占领了!呼吸好困难!
波奇酱拼命想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得能融入墙壁的纹理里。她努力盯着讲台上的老师,但老师的脸在视野里模糊一片,耳边只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课本上的字像蚂蚁在爬,一个也看不进去。她全部的CPU都用来处理身边这个“巨大变量”带来的信息过载了。
上午的课程在波奇酱的高度紧张中缓慢推进。她发现,花京院典明似乎…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
老师提问时,他偶尔会举手,回答清晰简洁,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全班听清。波奇酱则把头埋得更低,祈祷地心引力此刻能把她吸走。
小组讨论时,他自然地融入了前排几个同学的讨论圈,思路清晰,言之有物,丝毫没有要波及角落的意思。波奇酱则死死盯着桌面,假装自己是一株不需要光合作用的蘑菇。
他甚至没有一次主动转头看向波奇酱的方向,仿佛她旁边的座位是真空地带。
这种“无视”非但没有让波奇酱放松,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妄想漩涡:“无视…是最高级别的蔑视!他一定是在用精神力量扫描我的废柴本质!就像精密仪器分析样本一样!等到数据收集完毕,就是我的末日!或者…这根本就是一种高级的折磨战术?用无形的压力让我自行崩溃?太可怕了!”
然而,在无数次用余光偷偷扫描后,波奇酱也不得不承认一个让她困惑的事实:花京院先生…真的很认真。他听课专注,笔迹整洁,回答问题有条理,和周围同学的交流也礼貌得体。他就像一颗沉入水底的玉石,温润、稳定,散发着自身的光芒,却没有刻意搅动周围的涟漪。这种“正常”,对波奇酱来说,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午休铃声如同天籁,又如同丧钟。波奇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自己的感知里是慢动作)抓起早上被撞瘪的便当盒,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出了教室,目标是楼梯间的一小片属于自己的“净土”
然而,就在她气喘吁吁地来到自己的“净土”,准备蹲下吃饭时,脚步猛地刹住了!
在她惯常躲避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蹲着在吃饭!花京院典明!他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便当盒,正安静地一口一口吃饭。
波奇酱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完了!连最后的避难所都被占领了!他一定是追踪我来的!为了实施最终的清除计划!
就在她准备转身落荒而逃的瞬间,一阵风恰好吹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的食物香气——似乎是某种精心炖煮的肉类混合着米饭的甜香,还有一丝清爽的梅子味?那香气…竟然是从花京院的方向飘来的?!
波奇酱的肚子不争气地、极其轻微地“咕噜”了一声。这声音在她自己听来如同惊雷!她惊恐地捂住肚子,脸色由煞白转为爆红,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花京院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正好对上波奇酱惊恐万状、恨不得立刻跳楼的视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就在波奇酱以为对方要开口对她宣告死刑时,花京院只是对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那动作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便转回头,继续安静地享用他的午餐,仿佛她只是一个路过的、无关紧要的影子。
波奇酱:“……”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点头?什么意思?是“我看到你了,待会再处理”的信号吗?还是…单纯的打招呼?不可能!花京院先生怎么可能跟我打招呼!那香气…是诱饵吗?目的是让我放松警惕?
她再也不敢停留,抱着便当盒,用尽全身力气,像一阵粉色的旋风冲离开这里,最终躲进了空无一人的音乐准备室。首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吃着母亲为她准备的午饭,她还在反复咀嚼着那个“点头”和那阵“可疑”的香气,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下午的音乐课是波奇酱唯一能稍微放松的时刻。当老师要求大家自由练习时,她像往常一样,抱着她那把贴满贴纸的吉他,缩在教室最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
她没有弹奏复杂的曲子,只是重复着一段简单的、带着点忧郁色彩的即兴旋律。这是她习惯的宣泄方式,音符是她构筑的安全堡垒。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暂时忘记了身边那个巨大的“威胁”。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低头专注地拨动琴弦时,花京院典明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带着明确兴趣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靠在窗边,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膝盖上,紫眸静静地注视着角落里的粉色身影。那简单重复的旋律,带着一种奇特的、未经雕琢的感染力,像水珠滴落,又像风穿过空谷。他能感觉到旋律中流淌的、属于那个女孩的孤独与…某种纯粹的东西。这和她平时那副受惊小动物般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当波奇酱无意间加入了一个略带力度的扫弦时,花京院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一下,精准地落在了他心中某个未曾预料到的点上。
波奇酱弹完一小段,习惯性地抬起头想确认周围环境是否安全,结果正好撞上了花京院那双沉静的紫眸!他…他在看自己?!听自己弹琴?!
“咿——!” 一声短促的抽气,波奇酱瞬间从沉浸状态被拉回现实,巨大的羞耻感和社死感瞬间淹没她!她猛地停下手指,把吉他紧紧抱在怀里,像保护盾牌一样,整张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头顶又开始冒蒸汽。
花京院看到她受惊的反应,并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在她停下后,极其自然地、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一下头。这一次,波奇酱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点头的幅度比天台那次明显得多,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认可?或者说,是听到了什么的表示?
波奇酱彻底懵了。她抱着吉他,像个被施了定身术的粉红色雕像。他点头了?因为我的吉他?什么意思?是觉得太烂了吗?还是…不,不可能!花京院先生那种人,怎么会对我这种废柴的吉他感兴趣?一定是错觉!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然而,那个点头和那短暂注视时沉静的眼神,却像一颗小石子,在她混乱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一种极其陌生的、混杂着困惑和一丝丝极其微小的…被“看到”的感觉,悄然滋生。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波奇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准备在花京院有任何动作之前逃离教室!她像一道粉色的闪电,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学楼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让她心脏骤停的身影——花京院典明正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似乎在等人?他背着书包,姿态依旧从容,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身上。
波奇酱瞬间僵住!完了!他果然要行动了!是在等我吗?要对我进行“放学后清除”吗?!她立刻想掉头从后门逃跑!
就在这时,花京院似乎也看到了她。他并没有走过来,只是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然后,他抬起手,不是召唤,而是指向了校门外通往车站的方向,同时,用他那清朗悦耳的声音,清晰地、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
“后藤同学,是去繁星的方向吗?”
波奇酱:“!!!”
他…他知道繁星?!还知道我要去?!他调查我?!果然是早有预谋!波奇酱的大脑再次被恐惧填满。
花京院仿佛没看到她惊恐的表情,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承太郎先生让我转告,今天的乐队练习时间照常。”
原来是经纪人先生让他传话…波奇酱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毫米,但巨大的紧张感依然存在。
“啊…是…是的!谢谢您!” 波奇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鞠躬回答,声音细若蚊呐,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朝着车站方向狂奔而去!书包在她背上疯狂地上下跳动。
花京院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粉色的小点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放学的人潮中,紫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随即又化为一抹淡淡的、若有所思的笑意。他没有立刻跟上去,只是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波奇酱一路狂奔到车站,挤上了电车,才敢大口喘气。她靠在车厢连接处,心脏还在狂跳。花京院先生的话在耳边回响:“是去‘繁星’的方向吗?” “练习时间照常。”
他…他只是传话?顺路?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监视”?
这一天,对波奇酱而言,是在社死、恐惧、妄想和极度紧张中度过的。然而,在那些混乱的碎片中,也夹杂着几个无法忽视的、平静的瞬间:专注的侧脸,无声的点头,以及最后那句关于“繁星”的、似乎不带恶意的询问。这些碎片,像投入深潭的几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虽小,却实实在在地搅动了水底。
花京院典明,这个如同玉石般沉静优雅、却又带着无形压力的转学生,就这样以一种让波奇酱措手不及的方式,嵌入了她本就充满挑战的高一下学期日常。而秀华高校一年二班的教室里,靠窗的那两个位置——一个努力缩成团子的粉色,一个沉静如水的存在——也成为了这个新学期伊始,一道引人注目的、微妙的风景线。
………
不要问作者为什么这么早就更新了,因为牙痛完之后,凌晨又开始肚子痛了我一个晚上痛的没睡觉,5:30起来开始无力的打字,然后我准备去给自己催吐一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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