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瘾君子赵贵民拽着胡丑和,一头扎进那废弃工厂。破旧杂物杂乱堆积,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霉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啃食腐朽的记忆。
没多会儿,贺宏脚步踉跄地跑来,嘴角淤青,神色慌张。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沾着零星泥点,仿佛刚从一场恶战中侥幸逃脱。
胡丑和赶忙问道:“咋回事?谁把你打成这副模样?”
贺宏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说:“我女友前男友曹根知,估计是他派人干的。丑和哥,现在全城都在找你,要送你去精神病院鉴定,咱先回华容老家躲躲!”他的眼神不住地瞥向工厂外,仿佛有追兵随时会破门而入。
“我家可没精神病史,他们不能为了政绩就乱来!”胡丑和皱着眉头,满脸愤懑地大吐苦水。
贺宏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继续劝道:“丑和哥,你昨晚光屁股睡桥洞,影响太坏了,这鉴定程序躲不过,先回去避避风头。”
“这几天倒霉透顶,就算回去,我的店也得处理。”胡丑和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
“一时找不到接手的人,先贴转让广告留电话就行,保自由要紧!”贺宏伸出手,紧紧抓住胡丑和的胳膊,似乎生怕他拒绝。
“我来是想和老婆和好,面都没见就走,不行。而且这些怪事我还没弄明白,回去了哪还有机会查清楚。”胡丑和眼中满是纠结。
“丑和哥,你碰坏五粮液、擦了车尾灯还脑震荡,这些归下河街派出所管,找欧阳所长问问?”贺宏提议道。
“那所长估计收了好处,想起和他打交道的经历,处处针对我,找他不是自讨没趣?”胡丑和无奈地摇头,脸上写满失望。
赵贵民靠在斑驳的墙上,突然开口炫耀道:“胡哥,这种事走正规途径没用,得私下送礼疏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墙上划着,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
“道理我懂,可我连他住哪都不知道,咋送?”胡丑和摊开双手,一脸茫然。
“我进职能部门跟家常便饭似的,关键人物的落脚点我清楚。欧阳所长平时就爱泡在他小情人开的岳六山正宗柴火农庄。”赵贵民拍了拍胸脯,一副万事皆知的模样。
“行,贺宏,你有钱没?去旧手机门店卖一台,上好号,好给家里报平安。”胡丑和说完,又转头劝赵贵民,“你还年轻,吸毒成瘾,这可是生命的倒计时,我问问我爸,看能不能帮你戒掉。”
赵贵民眼睛一亮,靠在墙边的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手指紧张地敲着墙:“我也想戒,可意志力不够,你真能帮我,以后我赴汤蹈火!”此刻,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渴望摆脱毒品的控制。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没过多久,贺宏又慌张地跑回,额头满是汗水:“丑和哥,不对劲!我感觉被人跟踪了!”
胡丑和脸色瞬间煞白,赵贵民则警惕地竖起耳朵,将耳朵贴向门口细听。
“难道是收容所的人?”胡丑和紧张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压低。
“别管是谁,不能在这儿待了,赶紧走!”赵贵民急促地说道。
三人刚准备离开,外面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确定在这儿?可别找错了,再让他睡大街,我们要担责的!”
“没错,我看到贺宏朝这边来了。”
胡丑和压低声音,焦急道:“咋办?他们人多,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赵贵民眼睛一转,指着狭小后门:“从这儿走,我熟,带你们找个隐蔽地方。”
三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后门逃出。几乎就在他们刚离开的瞬间,就听见“砰”的一声,前门被踹开。原来是严子明勾结的冷战一伙,故意虚张声势,只为逼胡丑和离开省城。
这边严子明立刻把情况汇报给丁美兰。此时的丁美兰正坐在自家的客厅里。
“子明弟,我咋感觉冷战不是真心帮我们?以他的实力,早就能把胡丑和送进精神病院,为啥非要逼得他西处躲?冷战一伙好像在抢黄总爷的地盘,这冷战到底和你啥关系?”丁美兰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
“美兰姐,我真没骗你,冷战的老大唐影是我华容文武学校的首批学员。今晚百世物流区域经理李建国,为撞胡丑和那事设宴,欧阳所长会去岳六山正宗柴火饭店,要不你亲自去问问?”严子明解释道。
“行,要是他真拿我们当枪使,这事儿立马停!”丁美兰猛地拍了下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美兰姐,这咋还和跟黄爷抢地盘扯上关系了?”
“我弟接到境外电话,说他在黄爷手下熊黑皮那借的高利贷,不还的话,胡丑和就有生命危险。让胡丑和失联这么久,我公公要是再不报警,真当他白活了八十岁?这不明摆要害黄爷的事,让人猜想我们指使干的吗?”丁美兰越说越激动,眼眶也微微泛红。
“美兰姐,是我考虑不周,咱岳六山见!”
夜幕降临,岳六山的“正宗柴火饭店”内灯光通明。丁美兰早早到场,坐在角落,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严子明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时不时看表,神色焦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久,冷战出现了。他身形中等,皮肤蜡黄枯瘦,一副典型的越南人模样。他走进饭店时,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手下众人紧紧跟随,脚步声整齐而沉重,仿佛是死神的鼓点。
严子明赶忙迎上去,将他带到丁美兰面前。
丁美兰首言:“冷老大,我就不明白了,严子明托你教训胡丑和,你咋拿我弟借高利贷的事儿跟黄爷大做文章?这麻烦我们可担不起!”
冷战脸色一沉,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深色的痕迹:“丁姐,这是我老大吩咐为祖师爷办事,哪会害你们?黄总爷平时太嚣张,有人想打压他,也算帮你弟弟出了高利贷不公平的气。”
丁美兰冷哼一声:“你们港圈转型内地抢地盘,用点手段也正常,但我们是普通百姓,不会参与,帮我们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便告辞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透着几分决绝。
与此同时,胡丑和、赵贵民、贺宏三人正走在农庄不远处的路边。胡丑和眼神坚定地说:“不管怎样,一定要把我接连倒霉的事情弄个明白!贺宏,没人认识你,你去农庄摸下情况,看欧所是否在里面?我们在这里等你!”
贺宏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朝着农庄靠近。胡丑和和赵贵民则站在路中向农庄方向瞭望。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引擎声,一辆小车疾驰而来,两人忙向路边躲闪,气浪吹起地上的落叶灰尘,扑满了他们一身。
赵贵民扯着嗓子大骂:“这开车的是赶着去投胎啊,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开这么快,扬起的灰全往我们身上扑!”
对方下车,上下打量他们一眼,满脸嫌恶地啐道:“瞅你们这副德行,不是瘾君子才怪。在这儿准没干好事,识相点,把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交出来!”
就在胡丑和反问时,车上三人得到暗示,迅速下车,将两人擒拿并戴上手铐。
胡丑和大惊:“你们到底什么人?”
“我叫欧阳,老实配合点,别自讨苦吃!”
“我正要找下河街派出所欧阳所长,你们是警察?”
“欧阳所长是我叔叔,说我们是警察可是你说的。”
胡丑和见反抗无益,便不再发问,和赵贵民被硬塞进了小车。车扬尘而去,只留下一片尘土在空气中飘散。
贺宏回来不见胡丑和踪影,心里一沉,知道他霉运当头,自己又没能力查找原因,心想既然来了,不能空手而归,决定独当一面收集维权证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装出一副落魄模样,走进农庄。
“妹子,我两天没吃饭了,实在走投无路。我见你门店前的招人广告,就想讨口饭吃,让我干什么都行。”贺宏可怜巴巴地对农庄美女老板说道。
美女正为人手不足发愁,见天上落下个“江湖救急工”,高兴得合不拢嘴,马上安排贺宏换上员工装,从事最简单的上菜服务。
宴会中,李建国满脸感激,举起酒杯对欧阳所长说道:“欧所,这次可多亏您了!我开车撞人,那人飞出去两米远,您居然判定我车子无责,说是对方碰瓷,我这可是在悬崖边走了一回!”说着,他连忙掏出一个塑料提包递给欧阳所长,“欧所,我平时忙,也没时间准备啥,这点小意思,您收下,这案子后续怎么结,就全仰仗您了。”
欧阳所长假意推辞:“李经理,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话虽这么说,可他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得意。
酒过三巡,欧阳所长酒后吐真言:“李总,这事能办得这么圆满,主要还得感谢冷战老大和严子明的后台老板,没他们撑腰,我哪有这熊心豹子胆。”
冷战忙谦虚道:“全靠欧所力挽狂澜,我们都是看您眼色行事的人,又何德何能?几位兄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今天高兴,兄弟西人正好玩点小牌?”
严子明、李建国同时赞同:“恭敬不如从命!”
牌局一开始,欧阳所长手气爆棚,赢了不少。他心里明白,这是其他人故意让他,这也是送礼的最高境界。于是连连承诺:“要是以后我当了局长,一定不会忘了各位。就算我调到其他地方,只要你们有求,系统都是通的,一个电话的事儿。”
严子明笑着说:“欧所,有您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
冷战、李建国也跟着附和。
这群人得意忘形,完全没留意在一旁偷偷录像录音的贺宏。
太阳升起,宴会这才散场。贺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怒骂:“这不纯粹是官匪勾结吗?”
贺宏回到临时住所,反复看着视频,随后拨通之前网上联系过的律师,赶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律师沉默片刻,说道:“这些证据很关键,但想要扳倒他们不容易。对方肯定有一定的势力和关系网。你先把视频和录音发给我,我研究一下,咱们再商量具体对策。”
贺宏按照律师的要求把资料发了过去。
很快,律师的电话打了回来:“贺宏,证据没问题。李建国撞人案是个关键突破口,判定你碰瓷的证据明显不足。在正式告他们前,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他们要是知道你掌握了这些证据,肯定不会放过你。”
贺宏深吸一口气,豪言壮语道:“只要能帮老板讨回公道,我做什么都行。”
然而,危机己经悄然逼近。欧阳所长酒醒后回到农庄,没看到贺宏,便随口问小情人:“又请了新人?昨晚那个献殷勤的小伙呢?”
“你们一走他就走了,世上还真有做好事的人。”
欧阳所长顿时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赶忙通知相关人员。
严子明皱着眉头说:“欧所,是有点怪,那个服务员,怎么就那么巧出现在咱们那间贵宾室?”
欧阳所长脸色一沉:“我把这人的视频发给你们,看看是谁的冤家对头?”
冷战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管是不是,先把人找到,要是真被他录了什么,咱们都得完蛋。”
于是,他们开始西处打听贺宏的下落,询问当晚在场的每一个人,查看农庄周边的监控。
贺宏得到律师提醒,深知手中视频录音是个定时炸弹。他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又在省城举目无亲,不免疑神疑鬼,总感觉被人盯着。
无奈之下,他拨通胡世灵的电话:“胡老爷,丑和哥接连遭事是欧阳所长一伙人所为,我取到了有力证据,但不知道什么人把丑和哥带走了,我该怎么办?”
“你找个酒店住下,把定位发给我,千万不可盲目行动。”胡世灵沉稳地说道,挂断电话后,随即匆匆出门。
胡世灵风驰电掣般赶到光辉洗衣粉厂招待所,“砰”地推开门,焦虑瞬间在屋内弥漫:“丑和跟谁走了?”
贺宏满脸愁容:“本打算一起找欧所质问案子,临到农庄,丑和哥突然没影了。我扮成流浪汉冒险去农庄帮工,才偷拍下欧所和李建国、冷战、严子明密会的视频。”
胡世灵快速浏览视频,眼中闪过赞赏:“有胆识,你安心养伤,我去找黄山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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