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入一小部分魂魄后，灵偶的外貌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平坦的面部开始有了凹陷，随后五官开始形成，头发都长了出来，接着是耳朵，肚脐……
意识到什么后，佟苓猛地用袖子包住灵偶，然后一抬头就见生微从她的储物袋中拿出一件小衣服递给她，裴老板不知何时己经低头扒拉算盘去了。
“谢谢小妹妹。”
“不许叫我小妹妹，我有名字。”
生微高高地仰起头：“我叫裴生微，今年十一岁，金丹二阶。”
说完看向算盘啪啪响的裴老板：“那位是我叔叔，名字你己经知道了，我叔可是化神七阶呢。”
“你亲叔叔啊？”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佟苓内心好一阵感叹，修仙小说看多了，她还以为先前生微口中的“裴叔”只是一个表示亲近的称呼，完全没想到此叔就是彼叔，人家是真正血脉相连的亲戚。
她还以为两人中间有一段披满荆棘、充满曲折、不为人知的过去，比如裴老板女儿/妹妹/随便什么亲人被杀，复仇途中捡到同样失去至亲的生微，然后两人惺惺相惜，成为了彼此唯一的亲人，复仇之后归隐凡间，在这里开了一家生意凄凉的小书屋。
再比如两人同属一个什么组织，隐藏在凡间是上头的指示，就等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突然跳出来震惊西座，然后嘿嘿没想到吧我是间谍，将战争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又比如……
生微见佟苓一脸沉思，还以为她真看出什么了，心里紧张一阵后，又从自己储物袋里掏了一件小衣服出来。
“这也送给你！就当作是……桂花酿的回礼，很好喝，裴叔很喜欢。”
算盘啪啪声一停，裴老板疑惑地抬起头，对上生微触电的眼皮，无比自然地点了下头。
“很好喝，灵偶一共五万冥币，你给我一千贯宝钱。”
又无比自然地算账。
佟苓听到价格倒吸一口凉气。
“夺少？！”
“一千贯。”
妈呀，五比一。
“冥币这么值钱的吗……那普通人烧纸钱岂不是要花好多钱？”
“这不是正常祭祀用的冥币，鬼市只收这种，你若是自己去鬼市的话记得不要兑错了。”
裴老板贴心地从储物戒中抽出一张冥币递给佟苓，后者下意识想要接过，却被前者面无表情地灵活躲开。
佟苓……佟苓竟然己经对他的小小捉弄习以为常，真是可怕的适应能力，她也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裴老板手中的冥币。
面值“壹仟円”，暗纹是熟悉的莲花以及鬼佛像，黑绿黑绿的，色调像黑化版的一元人民币。
佟苓在脑子里牢牢刻画下冥币的样子，而后打了张欠条。
她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先前和百里家主签的是每月初一将“那什么的符箓店”的收益给她，等下个月发工资了再来找老板还债。
裴老板倒也不怕她潜逃，照他的原话：“你若是真能从我手底下逃出去，那你可以越级打宗门协会的长老了。”
瞧这话说的，佟苓中气十足地仰天哈哈哈三声，然后十分上道地押下了一颗上品灵石。
佟苓颇为不舍地轻轻抚摸这颗最为光滑的上品灵石，口吻像是身负巨债没钱还款无奈被高利贷扣下孩子的单亲母亲：“好孩子，娘一定会来赎你回去的。”
生微：“……”
她看向裴老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和灵石告别的佟苓，意念传音。
[你真决定了？这孩子看上去脑子缺了一根筋。]
[……那你出去给我找找现在哪里还有她这类人？]
[……啧，要是那个时候你我没有闭关，如今这个世道怎会……]
[好了，师妹，过去的事休要再提。]
裴知山看着佟苓拖拖拉拉终于和她的上品·Lucy·灵石成功告别，递给她一块木牌。
佟苓眨巴着眼睛看看空白木牌又看看裴知山，后者一动不动：“给你的。”
佟苓这才放心地接过木牌。
“这是什么？”
“防止你潜逃的法器。”
“……我都把露西托付给你了！”
“可你还有露东露南露北啊。”
“……”
“你的储物袋太低级了。”
“嗐瞧这事儿办的，早知你看得见，我就不演了。”
佟苓悻悻地将木牌收进“太低级”的储物袋，毫不留情地将露西往裴知山怀里一抛。
看看外面的天，离中午还早。
想到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佟苓踌躇片刻，决定先从见多识广的裴知山这里打听情报。
“对了老板，你知道拜神祭是哪里的习俗吗？”
裴知山思索片刻后摇摇头：“说详细点。”
“今年拜神祭九月初九举行，昨日的那个地方下了一场雨……哦对，那个地方好像有家饭店还是酒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叫百仙斋。”
“百仙斋！”
两人齐齐扭头，原本看热闹的生微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在佟苓发现前就收敛起来。
她轻咳一声，手肘撑在柜台上绕头发。
“我可能知道这是哪里。”
……
【蛊鲁谷……好奇怪的名字。】
“是吗，我觉得还蛮好玩的，咕噜咕。”
佟苓走在路上，手里拿着裴知山给的木牌，不过此时上面己经不再一空二白，而是多了两行半漂浮的字。
无祟川——蛊鲁谷。
据说大陆唯一一家百仙斋，就开在蛊鲁谷的一个无名小镇上，这还是生微的妈妈的朋友某次闲聊时无意透露的。
至于拜神祭具体在哪里举办，生微就不知道了。
“我妈妈的朋友只说过她来自无祟川的蛊鲁谷，没说哪个镇哪个村，现在想来，她之前好像提过家乡有个不太喜欢的习俗……”
说到这里生微就撑住下巴不往下说了，佟苓估摸着是生微当时听妈妈和妈妈的朋友闲聊时年龄太小，有些记忆己经模糊了吧。
佟苓着木牌，拇指一抹，漂浮的“无祟川——蛊鲁谷”瞬间消散，下一秒又一行字出现了。
“民间杂事录”
“……”
佟苓面无表情收回木牌，从“太低级”的储物袋中掏出压袋底的一本书。
民间杂事录，临走前裴知山一定要在联络木牌上显现这五个字，说是提醒她一定要抽时间看看。
那语气，那神态，跟佟苓同寝室的一位老二次元一模一样。
“你一定要去看，这是神作！”
“你看了吗，哦那你追完连载一定要去看，神作啊！”
“你还没看吗，没关系我先发你二创，这可是镇圈之宝！”
这一天，佟苓终于回想起了被追着安利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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