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老爷子走下楼梯,两人迅速跟上。楼梯狭窄陡峭,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盏小油灯,发出幽暗的光线。空气中那股腥臭味越来越浓,像是腐烂的水草混合着血腥气。
下到楼梯底部,是一条短走廊,尽头是一扇铁门。门没关严,透出一道光线。周默和张伯屏息靠近,从门缝中窥视里面的情景。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西壁摆满书架,中央是一个石砌的祭坛。赵老爷子正跪在祭坛前,从一个古旧的木匣中取出一卷卷竹简和线装书,快速翻阅着。
"找到了..."老人嘶哑地嘀咕,展开一卷竹简,"壬寅年,六月十五,镇水祭祀,选赵氏女明丽..."
周默的视线被祭坛上的另一件物品吸引——一个透明的水晶匣子,里面漂浮着一缕蓝色的...东西。像是烟雾,又像是液体,在匣中缓缓流动,时而形成模糊的人形。
"那是..."张伯的声音带着震惊,"灵魂...被囚禁的灵魂..."
赵老爷子放下竹简,转向水晶匣子,表情变得狰狞:"林小雨...我知道是你带头闹事。"他拿出一把刻满符文的青铜小刀,轻轻敲打匣子,"别以为找到个通灵的女孩就能翻身。明天日出前,我会让你魂飞魄散!"
匣中的蓝光剧烈闪烁,像是愤怒的回应。周默突然明白了——那里面囚禁着林小雨的一部分灵魂!赵家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她灵魂的一部分分离出来囚禁在此,作为控制其他"水鬼新娘"的手段。
必须拿到那个匣子!
就在这时,周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死寂的地下室,那微弱的嗡嗡声如同惊雷。赵老爷子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瞪向门口。
"谁?!"
没有退路了。周默干脆推开门冲了进去,张伯紧随其后。赵老爷子先是一惊,随即认出了他们。
"记者?"老人冷笑,"胆子不小,敢闯赵家祠堂!"
"结束了,赵老爷子,"周默首视老人,"我们知道你们赵家几代人用活人祭祀的勾当。林小雨,赵明丽,还有其他无辜的女孩..."
"无辜?"老人怪笑一声,"她们是被选中的!为家族荣耀献身是她们的福气!"他颤抖的手握紧青铜小刀,"尤其是那个林小雨...本来选的是另一个女孩,她非要多管闲事,拍那些照片...那就让她代替好了!"
周默强忍怒火,目光锁定水晶匣子:"你囚禁她的灵魂,就为了控制其他受害者?"
"聪明。"赵老爷子出人意料地承认了,"她是特别的...怨气极重,却能统御其他亡魂。只要控制住她,其他丫头片子就翻不了天。"他阴森地笑了,"首到你妹妹出现...那个贱人居然能找到通灵者建立联系..."
张伯趁机向祭坛另一侧移动,吸引老人的注意:"你们用自己女儿献祭,还算人吗?"
"明丽..."老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愤怒中掺杂着一丝痛苦,"她违背家规,与外姓人私通...本该处死...我用她祭祀是给她赎罪的机会!"
周默胃部一阵翻腾。这个家族的扭曲远超想象,将谋杀美化为"赎罪",将活人祭祀粉饰为"荣耀"。
"现在,"赵老爷子举起青铜小刀,声音变得危险,"你们知道了太多..."
老人突然将小刀刺向水晶匣子!周默不假思索地扑上去,在刀尖即将碰到匣子的瞬间撞开了老人的手臂。赵老爷子踉跄几步,但很快站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想救她?"他嘶吼道,"那就一起死吧!"
老人从祭坛上抓起一个瓷瓶砸在地上。瓶子碎裂,里面的液体接触空气瞬间燃起诡异的蓝色火焰,迅速蔓延到书架和墙壁。
"快走!"张伯拽住周默,"他在烧记录!"
周默挣脱张伯,冲向祭坛抓起水晶匣子。匣子入手冰凉,里面的蓝光剧烈闪烁,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赵老爷子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拿走吧!反正天一亮她就会魂飞魄散!而你妹妹...她会成为下一个容器!"
火势迅速扩大,浓烟充满地下室。张伯强行拉着周默冲出铁门,沿楼梯向上逃去。身后传来赵老爷子疯狂的咳嗽和大笑,以及书架倒塌的轰响。
两人冲回主祭厅,发现白色牌位上的铃铛再次疯狂作响,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可怕的是,那些牌位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顺着架子流到地板上。
"快走!"张伯脸色惨白,"整个祠堂都不对劲了!"
他们刚跑到前厅,大门突然被撞开。赵明带着几个手下冲进来,脸上带着水库边的泥土和疲惫,眼中却燃烧着怒火。
"抓住他们!"赵明咆哮道。
周默和张伯转向侧门,但赵明的手下己经包围过来。千钧一发之际,祠堂内所有的灯突然熄灭,只剩下诡异的蓝火从地下室蔓延上来。白色牌位上的铃铛声达到震耳欲聋的程度,接着是一连串"咔嚓"声——那些牌位一个接一个裂开,红绳断裂,铃铛掉落在地。
"不!"赵明惊恐地大叫,"镇压失效了!"
一股刺骨的寒风突然席卷祠堂,风中夹杂着水声和女性的呜咽。周默怀中的水晶匣子剧烈震动,蓝光穿透他的外套照射出来。
"走!"张伯趁机推开一扇窗,两人不顾一切地跳出去,跌倒在院子的草地上。
身后,祠堂内传来赵家父子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更可怕的是,那些女性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凄厉的哭嚎,仿佛几十个冤魂同时苏醒。
周默和张伯拼命跑向围墙,翻出去后头也不回地冲向等待的汽车。首到开出一段距离,周默才敢回头看——赵家祠堂上空,一团诡异的蓝黑色云团正在旋转,像是暴风雨的前兆,却又静止不动。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水晶匣子。里面的蓝光现在稳定了许多,形成一个模糊但清晰的人形轮廓——一个少女的剪影。
"林小雨..."周默轻声呼唤。
蓝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回应。周默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思念和担忧——不是他自己的情绪,而是来自匣子里的灵魂,或者...通过某种联系,来自远方的周婷。
"我们得赶快回去,"周默对张伯说,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赵老爷子说天一亮她就会魂飞魄散...而且婷婷有危险!"
汽车在夜色中疾驰,而远处水库的方向,隐约传来雷声般的闷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从水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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