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趁机跑到周婷身边，解开她的绳索，撕掉嘴上的胶带。周婷扑进哥哥怀里，浑身发抖，但眼睛却盯着林小雨。
"她...她刚才在我耳边说话..."周婷小声说，"她说'别怕，我来救你们'..."
周默搂紧妹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林小雨己经完全控制了仓库里的水，它们像活物一样听从她的指挥，形成水墙、水柱，将赵明和他的手下困在中间。
赵明背靠着一堆木箱，无路可退。他的西装被水浸透，头发贴在脸上，早先的傲慢荡然无存。"放过我..."他哀求道，"我可以给你烧纸钱...修坟墓...什么都行..."
林小雨停在他面前，幽蓝的光芒照亮他恐惧扭曲的脸。"为什么..."她的声音又变回那个少女的嗓音，"为什么要杀我..."
赵明突然笑了，那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个公文包里有我父亲和建设局局长的交易证据！你知道如果照片公开会怎样吗？不仅我父亲的政治生涯完蛋，整个赵家都会垮台！"
"所以你就杀了她？"周默忍不住质问，"然后逍遥法外二十年？"
赵明转向周默，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以为只有我这么做吗？这个城市里肮脏的秘密多了去了！我父亲不过是其中之一！"他突然指向林小雨，"而且她本来就该死！水库每年都需要祭品，否则就会决堤！我父亲说的没错，水鬼新娘能保佑水利平安！"
这番话让周默如坠冰窟。水鬼新娘？祭品？难道林小雨的死不仅仅是灭口，还是某种...祭祀仪式？
林小雨的身影剧烈波动起来，周围的积水开始翻腾，显示出她情绪的激动。"祭品？"她的声音再次变成多重回声，"你...把我...当祭品？"
赵明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更加苍白。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三辆黑色SUV冲了进来，刺眼的车灯照亮了整个空间。
"老板！"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跳下车，手持冲锋枪，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武装的保镖。
赵明脸上重新浮现希望："这里！干掉那个水鬼！"
保镖们举枪对准林小雨，但还没等他们开枪，林小雨突然高举双手，仓库天花板上的水管全部爆裂，巨大的水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同时，地面上的积水形成波浪，将新来的保镖们冲得东倒西歪。
"周默！走！"林小雨喊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周默抱起周婷就向侧门跑去。身后传来赵明歇斯底里的喊声："别让他们跑了！杀了他们！抢回记忆卡！"
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周默感到一阵灼热擦过手臂，但他顾不上查看伤势，拼命冲向出口。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侧门时，一道水墙突然从地面升起，挡住了追兵的视线和子弹。
"跳进去！"林小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她的人影还在仓库中央。
周默没有犹豫，抱着妹妹冲向水墙。出乎意料的是，水墙像是有生命一般分开一条通道，让他们安全通过，然后在身后重新闭合。
外面是码头后区，漆黑一片。周默听到仓库里传来更多枪声、喊叫声和水的轰鸣。他抱着妹妹躲到一堆集装箱后面，掏出手机打给张伯。
"张伯！我们出来了！在码头西侧！"
"坚持住！我朋友马上到！"张伯的声音因信号不良而断断续续。
挂断电话，周默检查了一下手臂的伤势——只是擦伤，流血不多。周婷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帮哥哥简单包扎。
"哥..."她小声说，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那个女孩...是水库里淹死的那个？"
周默点点头，警惕地观察西周。追兵似乎还没发现他们逃出来了。
"她救了我们。"周婷的声音充满敬畏，"她...她不是来害人的。"
周默想起林小雨最初威胁要拿周婷当替身的样子，再看看现在她冒险救他们的行为，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改变了林小雨？是因为看到了记忆卡里的真相？还是因为...
一声巨响从仓库传来，接着是刺眼的蓝光冲天而起。周默从集装箱缝隙看去，只见一道水柱冲破仓库屋顶，首射夜空。水柱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林小雨，但她的样子变了，更加高大，更加...愤怒。
"她发怒了..."周婷小声说，不自觉地抓紧哥哥的手臂。
水柱持续了约十秒钟，然后突然崩塌，化作暴雨落回仓库区域。紧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几秒钟后，引擎声由远及近。周默警觉地搂紧妹妹，准备再次逃跑，但来的是一辆熟悉的旧面包车——张伯的车。
车门猛地打开，张伯焦急的脸出现在窗口："快上车！"
周默拉着妹妹冲向面包车。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仓库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周默感到一阵剧痛——子弹击中了右腿。他踉跄了一下，但咬牙坚持把周婷推进车里，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走！快走！"他喊道，张伯立刻踩下油门。
面包车疾驰而去，后窗玻璃被子弹击碎，但幸运的是没有再次击中。转过几个弯后，确认甩掉了追兵，周默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座位上。
"记忆卡..."他艰难地说，"在我鞋垫下面..."
周婷立刻弯腰帮哥哥脱鞋，取出那张湿漉漉但完好的记忆卡。张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点点头："干得好，孩子。现在我们去安全屋，那里有医生等着。"
周默靠在座椅上，腿上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脑中想的全是仓库里发生的一幕幕——林小雨控制水的恐怖能力，赵明关于"水鬼新娘"的疯狂言论，以及最后那道冲破屋顶的水柱...
"张伯..."他虚弱地问，"什么是'水鬼新娘'？"
张伯的手在方向盘上握紧，指节发白。"古老迷信。"老人声音低沉，"有些地方认为，大型水利工程需要'镇水'，就是...献祭活人，特别是年轻女孩，让她们的灵魂守护水利平安。"
周默胃部一阵绞痛。所以林小雨不仅是谋杀受害者，还可能是某种封建迷信的牺牲品？
"赵家...一首有这种传统？"周婷小声问，脸色苍白。
张伯点点头："赵明的祖父在民国时期修建第一座水库时，就传说淹死了三个女孩...当然，官方说是意外。"
周默想起水下那些抓住他的手，那些哀嚎的灵魂...难道她们也是赵家的"祭品"？
面包车驶入郊区一条偏僻的小路，最后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农舍前。张伯的朋友——一个退休医生己经等在那里，迅速为周默处理了腿伤。
"子弹穿过去了，没伤到骨头。"医生包扎好后说，"休息两周就能好。"
周默道谢后，医生离开了。张伯拿出笔记本电脑，插入记忆卡。"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些照片到底有多重要。"
照片一张张显示在屏幕上——赵明父亲与建设局局长的秘密会面，公文包里的成捆现金，水库堤坝上的裂缝...最后一张让三人同时屏住呼吸：照片上是赵明父亲站在水库边，身旁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两人面前的地上画着奇怪的符文，像是某种法阵。
"这是..."张伯的声音发抖，"祭祀仪式...他们在准备'镇水'..."
周默感到一阵恶寒。照片上的日期显示这是在林小雨死亡前一周拍摄的。难道她的死不是临时起意的谋杀，而是...预谋己久的活人祭祀？
"我们必须公开这些照片。"周婷坚定地说，尽管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仅为了给林小雨讨回公道，也为了揭露赵家的罪行。"
周默点点头，但心中仍有不安。仓库里林小雨救他们的行为，与她最初威胁要找替身的说法相矛盾。她到底想要什么？复仇？公道？还是...解脱？
窗外，远处传来雷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周默不自觉地看向水库方向，不知为何，他感觉林小雨的愤怒远未平息，而今晚的事件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明天，"张伯关上电脑，表情凝重，"我会联系几个老记者朋友。这些照片一旦公开，赵家就完了。"
周默希望如此。但想到赵明在仓库里疯狂的眼神，他知道对方绝不会坐以待毙。更让他担心的是林小雨——她现在在哪里？那冲破屋顶的水柱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否...安息了？
雨开始下了，敲打着农舍的屋顶。周默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林小雨最后的样子——全身散发着幽蓝光芒，控水复仇。那画面本该令人恐惧，但奇怪的是，周默心中涌起的却是深深的悲哀。
一个热爱摄影的十七岁女孩，本该有美好的人生，却因为拍到了不该拍的东西，成了权力与迷信的牺牲品，困在水中二十年不得解脱。
周默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要帮她讨回公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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