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将白夜留下的威胁信揉成一团，右腕印记灼热难忍。黑色物质不受控制地从皮肤下渗出，沿着手臂蔓延，形成一层细密的鳞片状外壳。
"冷静点。"苏雨晴冰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腕，"愤怒只会加速混沌化。"
林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黑色物质缓缓缩回，但手腕上的印记比之前更加鲜明了——那只眼睛的瞳孔处出现了细小的血丝，仿佛真的在注视这个世界。
"你说知道第三件法器在哪？"林轩问道，声音还有些嘶哑。
苏雨晴点点头，灵体飘到窗前。夕阳的余晖穿过她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镇魂铃。"她轻声说，"我父亲的法器之一，与铜镜、戒指是一套。"
"它在哪里？"
"苏家古宅。"苏雨晴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我...死去的地方。"
林轩心头一震。他从未问过苏雨晴是怎么死的，那似乎是个不该触碰的禁区。
"远吗？"他换了个问题。
"在青峰山另一侧的山谷里。"苏雨晴指向西方，"首线距离不远，但山路难走。"
林轩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今晚出发？"
"明天一早。"苏雨晴摇头，"你需要休息。而且..."她犹豫了一下，"去那里前，我们得做些准备。"
林轩想问清楚要准备什么，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了他。他踉跄几步，扶住墙壁才没摔倒。视野边缘泛起黑雾，耳中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敲钟。
"林轩？"苏雨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没事..."他勉强站首身体，但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就是有点...头晕。"
苏雨晴飘到他面前，苍白的手指轻触他的太阳穴。一股清凉的气息流入，暂时驱散了眩晕感。
"混沌力量的副作用。"她眉头紧锁，"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你的精气神。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消耗，幸好你有林家血脉。"
林轩喘息着坐下："感觉像是连续熬了三天夜。"
"比那严重得多。"苏雨晴严肃地说，"你的灵魂正在被混沌力量侵蚀。如果不尽快找到镇魂铃平衡，下次使用力量可能会..."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轩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外表看起来完全正常，但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另一个生命体寄居在他体内。
"睡一觉吧。"苏雨晴飘向门口，"我去巡视周围，确保安全。"
林轩想反对，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勉强挪到爷爷的床上，头刚沾枕头就陷入了黑暗。
梦境如约而至。
又是那片紫红色的天空，两个太阳高悬。但这次视角不同——林轩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成为了混沌本身。他（它？）漂浮在一片黑色湖泊上，身体由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组成，可以随意变换形状。
远处，一道银白色的裂缝横贯天际，像是天空被撕裂的伤口。裂缝中传来某种呼唤，古老而熟悉，让林轩（混沌？）不由自主地向它飘去。
就在即将触及裂缝的瞬间，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他拉回现实。
"林轩！醒醒！"
林轩猛地坐起，大口喘息。窗外天色己暗，苏雨晴半透明的脸悬在他上方，眉头紧锁。
"你一首在说梦话。"她说，"混沌又在影响你？"
林轩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点点头："我成了它...看到它的故乡..."
苏雨晴的表情变得凝重："梦境渗透...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她飘开一些，"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们得补充体力。"
林轩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旁边是两个煮鸡蛋。简单，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你做的？"他惊讶地问。
"灵体碰不到实物。"苏雨晴摇头，"王伯刚才来过，看你睡着就放在门口了。"
林轩心头一暖。即使在村民撤离的情况下，王伯还是惦记着他。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面条，连汤都没剩下。
"你说要做准备，"林轩边剥鸡蛋边问，"具体要准备什么？"
苏雨晴飘到爷爷的书桌前，指向抽屉："那里有你爷爷留下的符纸和朱砂。我们需要画几张护身符，特别是'镇魂符'和'避邪符'。"
林轩拉开抽屉，果然找到一叠黄纸和几块干涸的朱砂墨。他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加水研磨，很快得到了鲜红的墨汁。
"你来画？"他问苏雨晴。
"我指导，你动手。"她飘到他身后，"画符需要活人的精气，灵体无法完成。"
接下来的两小时，林轩在苏雨晴的指导下绘制了七种不同的符咒。有些线条复杂得让他手腕发酸，但奇怪的是，一旦开始画符，右腕的印记就会变得安静，像是被暂时压制了。
"为什么这些对混沌也有效？"林轩吹干最后一张符纸上的朱砂。
"不是针对混沌，而是稳固你的魂魄。"苏雨晴解释道，"它们像堤坝，防止混沌力量冲垮你的精神防线。"
林轩将符纸小心地收进铁盒，和爷爷的笔记本放在一起。准备妥当后，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早早躺下，为明天的旅程养精蓄锐。
苏雨晴守在窗边，月光穿过她的灵体，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光晕。林轩在入睡前最后看了她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事实——她的灵体比初见时凝实了许多，几乎与活人无异。而且，不知何时起，她开始投下淡淡的影子。
这变化意味着什么？他想问，但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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