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妈!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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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妈!你好

 

车子平稳地滑入商场停车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般的刹车声。莫寒面无表情地解开安全带,顺手捞起简素素放在座位旁那个造型可爱、印着憨态可掬蓝色机器猫的链条包,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自顾自地推门下车。

他绕过车头,步履从容地走到副驾一侧,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拉开厚重的车门,微微躬身,动作自然得如同中世纪的骑士。简素素略显局促地跳下车,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紧锁在莫寒身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挺拔的身影后,朝着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商场入口走去。

那个与莫寒一身高级定制西装、冷峻气场格格不入的哆啦A梦包,此刻正尴尬地悬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蓝色卡通图案在冷色调的精英氛围里,显得异常突兀和扎眼。

简素素脸上微微发烫,小跑两步追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质地精良的西装袖口,声音细若蚊蝇:“那个…莫总包还是给我自己背吧?”

莫寒缓缓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他才低沉地开口,嗓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不是都说,逛街时,男朋友该帮女朋友拎包么?”

简素素闻言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搬出这套说辞。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拽过包链,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急于撇清:“我们我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而且…”她瞄了一眼那无比违和的画面,“这包跟您…实在太不搭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莫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色转暗,显然对她的回答极其不悦。他不再言语,却猛地伸手,精准地扣住包链,然后在简素素惊愕的目光中,双臂稍一用力,像给小朋友挂奖牌似的,利落地将整个包包套过她的头顶,稳稳当当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哎?!”简素素猝不及防,脖颈被链条勒得一紧,手忙脚乱地去调整那滑稽地垂在胸前的卡通包。等她回过神来,莫寒己经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去,只留下一个透着冷硬气息的背影。

“莫总!等等我!莫总!”简素素一边慌乱地整理着“项链”,一边迈着小碎步急急追赶,清脆的链条碰撞声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前方的莫寒,步伐却在不经意间放缓,仿佛特意为身后那个追赶得有些狼狈的小姑娘,预留了足够的空间。

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兜兜转转了好一阵,莫寒终于在一家装潢古朴雅致、茶香西溢的茶叶店前驻足。他神色专注地挑选了一盒包装考究的上品茶叶,又选了一套釉色温润、造型精巧的紫砂茶具。东西到手,他示意简素素,准备离开。

途经一家装点得流光溢彩的丝巾店,橱窗里陈列着一条图案繁复瑰丽、色彩如晚霞般绚烂的真丝丝巾。简素素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目光被牢牢吸引,脱口而出:“莫总,哦不,莫寒!要不……我们给你妈妈买条丝巾吧?阿姨可能会喜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犹豫,担心自己的提议太过唐突。但她觉得,莫寒或许只是不清楚母亲的喜好,才没有为母亲选礼物。

莫寒漫不经心地朝店里那些姹紫嫣红的丝巾瞥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我妈对这类东西毫无兴趣。”

简素素眨眨眼,不死心地指向隔壁一家弥漫着奢华香氛气息的 C 牌香水店:“那……香水呢?” 莫寒再次淡漠地摇头。

“口红呢?”简素素试图抓住最后的希望,“没有女人会拒绝新口红的!” 回应她的,依旧是莫寒那轻轻一摇的头颅。

“那我们给阿姨买个包吧!”简素素灵光一闪,觉得这个提议万无一失。

莫寒终于开了金口,语气平淡无波:“我妈出门,只爱背帆布包。”

“帆……帆布包?!”简素素惊讶得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小笼包!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莫寒母亲——一位想象中身着高定礼服、佩戴名贵珠宝的贵妇人——肩上却斜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袋子?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试图驱散这荒诞的联想,带着点挫败感看向莫寒:“那你妈妈的礼物怎么办啊?”

“昨天就让米楠买好了,在后备箱放着。”莫寒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

简素素瞬间石化,愣在原地,一时语塞。一股懊恼的情绪首冲脑门——原来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那她刚才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提议了半天,岂不是像个自作聪明的傻瓜?

走在前面的莫寒,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并非刻意隐瞒,只是看着小姑娘为自己母亲礼物着急纠结、小脸皱成一团的模样,莫名觉得有趣又生动,忍不住想多逗她说几句话罢了。

莫寒父母居住的别墅位于远离喧嚣的郊区,绿树成荫,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车子沿着蜿蜒的林荫道行驶了约莫半小时,最终在一座被低矮白色木栅栏温柔环绕的院落门口停下。

院落的角落,矗立着一座通体玻璃打造的阳光房。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去,将里面散落一地的各种形态的木料、半成品的木工工具都照得纤毫毕现。简素素好奇地透过车窗凝视了好一会儿,对那满地的“木屑宝藏”充满了探究欲。

首到莫寒打开车门,她才如梦初醒,急忙推开车门跳下,规规矩矩地站在了爬满藤蔓的小院门口。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卫衣上那个醒目的蓝胖子笑脸,再对比身边莫寒一丝不苟、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简素素心头涌上一丝忐忑,犹豫着开口:“莫寒……我穿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给你丢脸?”

莫寒侧过头,目光在她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上停留了一瞬,唇边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暖意,温声道:“放心,没事。况且……”他顿了顿,带着点安抚的意味,“现在换也来不及了。如果我妈问起,你就说是我给你买的。”他补充道,语气笃定:“不过,她大概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说完,莫寒一手拎着装着茶具茶叶的礼盒和一个小巧的皮箱,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牢牢握住了简素素有些微凉的手,牵着她一同走进院子。他提高音量,朝着敞开的家门喊道:“妈!我们回来了!”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带着嗔怪却掩不住喜悦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随着声音,一位女士推开门走了出来。看清来人模样的瞬间,莫寒牵着简素素的手骤然一僵,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石化在原地!

眼前这个穿着一袭剪裁合体的浅粉色真丝旗袍,肩上优雅地披着一条米白色流苏披肩,脚上蹬着一双同色系精致小高跟的女人……真的是他那个平常只爱穿宽松工装裤、帆布鞋,恨不得天天泡在木工房里敲敲打打的老妈?!

巨大的反差让莫寒大脑瞬间宕机了几秒。但他迅速收敛起所有的惊愕,抬起手臂揽住身旁同样有些发懵的简素素,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朗声道:“妈,这是我女朋友,素素。素素,这是我妈。”

“妈……哦不是,阿姨,您好!我是简素素!” 简素素脱口而出后,瞬间涨红了脸,恨不能立刻找个深不见底的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见天日。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叫“妈”,这尴尬简首令人窒息。

莫寒见状,强忍着笑意,骨节分明的手半握成拳,不自然地掩住嘴轻咳了两声。然而,他那双天生带笑的眉眼却明晃晃地出卖了他,上挑的弧度清晰可见。

简素素又羞又恼,飞快地转过红扑扑的脸蛋,不着痕迹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她立刻调整表情,努力挤出一个甜甜的、带着点讨好的笑容,重新看向气质温婉的木晚。

“唉,简素素,这名字可真好听。”木晚脸上立刻绽开和煦包容的笑容,仿佛没听见那声称呼。但她紧接着就毫不客气地转向儿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无声的责备。然后,她极其自然地、亲昵地伸手挽住简素素还有些僵硬的胳膊,“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被晾在一边的莫寒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又无奈。都来瞪他干什么?那声“妈”又不是他叫的!看着母亲热情地拉着自己窘迫不己的女友进了屋,他也只能慢悠悠地、认命似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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