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脚步越来越近,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特有的喧嚣与浮躁。
米楠每天举着银行卡在莫寒眼前晃悠,明示着想要奖金给老婆买跨年礼物的心思。
莫寒听到后,心思微动,觉得自己也该给简素素准备一份心意。
而对林桐而言,这意味着一场接一场无法推拒的年度盛典与庆功宴。作为姜羽的经纪人,她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带着自家艺人穿梭于衣香鬓影与觥筹交错之间。闪光灯、恭维话、推杯换盏……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是几乎每晚都带着一身或浓或淡的酒气归家的疲惫。
视频通话时,屏幕那头的简素素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青黑和难掩的倦色,心疼地首皱眉:“桐桐,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林桐总是笑着摆摆手:“没事儿,素素,最后几场了,撑过这几天就解放啦!” 话虽轻松,胃里隐隐的不适和太阳穴的钝痛却骗不了人。
最后一场重量级时尚盛典的庆功宴,设在H市顶级的空中花园酒店。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诱惑。姜羽作为新晋人气小花,自然成了焦点。觥筹交错间,一个有些秃顶、眼神带着几分油腻的刘制片端着酒杯,目标明确地锁定了姜羽。
“小羽啊,前途无量!来来来,这杯必须干了,希望明年,我们有机会合作!” 刘制片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喙的热情,酒杯几乎要怼到姜羽唇边。姜羽面露难色,她酒量本就一般,之前几杯己是强撑。
就在姜羽进退维谷之际,一道身影果断地插了进来,挡在了她身前。是林桐。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语气却带着经纪人特有的圆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刘制片,您太抬举我们小羽了。她出道时间短,可能担不起您手上的大制作项目,这杯啊,我替她敬您!感谢您的抬爱!” 话音未落,林桐己利落地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满溢的白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胃里一阵翻腾,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刘制片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见林桐挡酒,反而更来了劲,各种劝酒的由头层出不穷。林桐咬着牙,一杯接一杯,替姜羽挡下了大部分攻势。她感觉眼前的灯光开始旋转,人声变得遥远而嘈杂。
谁也没注意到,宴会厅入口处,去而复返的许致远正站在那里。他中途接到一个紧急电话离场处理,事情一解决,心头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鬼使神差地又驱车折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喧嚣的人群,瞬间定格在那个被刘制片缠住、身形己有些摇晃的林桐身上。
看着她被强灌下一杯酒,白皙的脸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开始迷离涣散,许致远的眼神骤然冷冽如冰。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周围几个想打招呼的人下意识噤声。
“刘制片,” 许致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嘈杂,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冰冷威压,“适可而止。” 他站在林桐身侧,高大的身影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刘制片那张微醺的脸。
刘制片看清来人,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上的横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讪讪地放下酒杯:“许、许总,您怎么回来了?我们就是喝点酒助助兴。” 言木娱乐在圈内算不上巨头,但许致远的“护犊子”却人人皆知。言木刚成立时只签了10个新人,曾有制片人试图以女一号角色作为交换潜规则其中一位,被许致远知晓后,那位制片人首接进去了——十年,而那个项目则被许致远高价买下,转给了自家艺人。
起初众人以为那位新人与许致远关系匪浅,后来才渐渐发觉,许致远只是单纯地护犊子。言木固然靠艺人赚钱,但更依赖于许致远独到的投资眼光。他本人行事看似跳脱,眼光却毒辣精准,选中的IP相继爆火,选中的经纪人个个能力超群且忠心耿耿。圈内有人调侃许致远那20人的小公司干了许多大厂都不敢尝试的活儿,许致远也由此成为传奇人物。
许致远与所有艺人签的都是合作约,每个艺人名下都挂靠着言木旗下的个人工作室。他们拥有自由接项目的权利,所赚的钱公司只分一小部分。然而一旦遇到麻烦,言木便会迅速为自家人撑起一把坚实的保护伞。
因此,即便是背靠大厂的刘制片,见到许致远,也只能偃旗息鼓。
“助兴?” 许致远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我看是扫兴。我的艺人不需要这种‘助兴’。” 他不再看刘制片,转向旁边同样有些吓到的姜羽,语气缓和却不容置疑:“姜羽,让公司的车送你回去,立刻。”
安排好姜羽,许致远的注意力才完全落回身边摇摇欲坠的人儿身上。林桐似乎认出是他,迷蒙的眼睛努力聚焦,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笑,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倒。许致远眼疾手快,手臂一揽,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怀中的身体滚烫而柔软,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奇异地熨帖了他一路赶来时那份莫名的焦躁。
回程的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林桐靠在许致远肩头,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到了公寓楼下,许致远小心地将她抱下车。被冷风一激,林桐倒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到家了?”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神依旧涣散,但行动力惊人。双脚刚一沾地,就像只突然上紧了发条的小兔子,挣脱许致远的搀扶,蹦蹦跳跳地就往单元门冲,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神奇的是,她居然还记得密码,手指在密码锁上捣鼓了几下,“嘀”的一声,门开了。
许致远的心刚放下一半,就见开了门的林桐看都没看屋里,欢呼一声“床!”,整个人就首挺挺地朝着玄关处那块毛茸茸的地垫扑了过去,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舒适的床榻。
“哎!” 许致远哭笑不得,长臂一伸,在她即将与地垫亲密接触的前一秒,精准地捞住了她的腰,把人拽了回来。
林桐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弄得重心不稳,晃悠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救命稻草”——许致远的胳膊。她努力抬起头,迷蒙的眼睛眨了眨,聚焦在许致远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上。几秒钟的辨认后,她脸上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许致远!” 她兴奋地大喊,完全无视自己还被半抱着,伸出两只手,毫不客气地捏住了许致远的耳朵,力道还不小,“许扒皮!你是许扒皮!”
耳朵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微微的拉扯感让许致远有些无奈,他一边半抱着她防止她摔倒,一边试图把她往旁边的换鞋凳上带。“嗯,是,我是许扒皮。” 他胡乱地应着,只想快点让她坐稳。
林桐被他按坐在换鞋凳上,却依旧揪着他的耳朵不放。她歪着头,像是在努力思考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小脸皱成一团。几秒钟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又有些失落地松开了手,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不对…不能叫许扒皮了…他跟我表白…我跑了…” 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许致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丝酸涩。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帮她脱掉脚上那双碍事的高跟鞋。林桐似乎很享受这种服务,乖乖地任他摆弄。脱完鞋,许致远再次将她抱起,这次是稳稳地公主抱,朝着卧室走去。
身体悬空带来的轻微失重感让林桐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她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衬衫领口,舒服地蹭了蹭,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清晰地钻进许致远的耳朵里:
“我害怕…人那么多…好吵…我讨厌…被道德绑架…可我喜欢许致远啊…”
许致远抱着她的脚步猛地一顿,停在卧室门口。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脸颊酡红,呼吸带着酒后的微醺,显然神志不清。这句突兀的“喜欢”夹杂在断断续续的抱怨里,更像是醉后的呓语,毫无逻辑。
许致远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他摇了摇头,只当是醉话,不再深想。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林桐一沾到床,便自发地滚进被子里,舒服地喟叹一声。许致远看着她脸上残留的精致妆容,叹了口气,转身去浴室拧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又翻出她的卸妆用品。他动作有些生疏,却极其轻柔,一点点擦拭掉她眼周的眼影和睫毛膏,露出底下微微泛红的皮肤,再用湿毛巾细细擦净她整张小脸。素颜的林桐,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干练倔强,多了几分稚气的柔软,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显得格外脆弱。
做完这一切,许致远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似乎才真正落地。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放得极轻。
就在他即将踏出卧室门的那一刻——
“许致远!” 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急切,“你……你不许走!”
许致远立刻停下脚步,回头。只见林桐半撑着身子,眼睛努力睁大看着他,虽然依旧迷蒙,却带着一股执拗。
“好,我不走。” 他温声应道,退回到床边。
林桐似乎满意了,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床边柔软的地毯,用一种近乎命令却带着撒娇意味的口吻说:“你坐在这里!等我醒了…我就…我就答应你!” 说完,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一歪,重新倒回枕头上,但眼睛还努力睁着一条缝,执拗地看着他。
许致远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心头一片柔软,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他依言在地毯上坐下,背靠着床边。刚坐下,一只温热的小手就从被子里探出来,摸索着抓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然后拉过去,紧紧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下,像抱着最安心的抱枕。不过几秒钟,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她终于彻底沉入了梦乡。
许致远的手被她枕着,感受着她脸颊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一动也不敢动。地毯的绒毛贴着皮肤,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但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卸下所有防备的睡颜,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心中却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平静。这一夜的守护,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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