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间烟火
下山的人和下工的人逐渐的汇合在了一起,人群瞬间就炸了,就像一颗炸弹丢进了平静的湖面上一样,虽然都是山里人,不少人都见过野狼,甚至有人遭遇过野狼,当然了,还有个被人家有家人因为野狼丢掉了性命。
但是见到这么多被打死的野狼,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原本干了一天活,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社员们,身上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瞬间化作了一阵阵的欢呼和雀跃。
“铁柱,这是你们打的啊,是不是把狼群首接一锅端了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体己经佝偻,但是在农村,还是当一个劳动力用的。
“三叔,我们可没这本事,这可都是小爷一个人打的!”陈铁柱现在虽然心事重重的,但是面对着老人,自己也不敢怠慢,这老人可是自己的叔叔,而且是亲叔叔,整个陈家村,能比这位辈分大的,也就只有陈宇了。
“真的假的,我老叔能有这本事?”老头一脸的不敢相信,毕竟陈宇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个孩子,虽然这些天的陈宇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给大队打回来了不少的猎物,不乏野猪这样的大家伙,但是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的事实。
“三爷,这是真的,我们当时也不敢相信啊,你都不敢相信,小太爷就像是常山赵子龙一样,战神一样,狼王都被打怕了,带着剩余的狼跑路了!”陈二牛可以说是最接近的目击者了,虽然没有看到陈宇的猎杀时刻,但是作为第一见证人,他觉得他必须要给自己小太爷澄清和证明。
“我老叔现在这么厉害了吗,要是被我小爷小奶知道了,他们也该泉下瞑目了啊!”三爷说着说着,眼睛不由的了。
看着现在的陈宇,似乎看到了少年时期那个就己经拿着大刀跟小日子拼命的小爷,都是少年身姿,都是那样的无所畏惧,两个身影似乎在这一刻渐渐的重合了。
“三啊,你咋地了,看到这么多肉,还感动哭了啊!”敢这么大咧咧的对三爷说话的人,全村有且只有陈宇一个人了,没办法,人家年纪小是不假,但是站在辈分的金字塔塔尖,而且还是一个特别喜欢拿大辈的。
“老叔啊,你真的是长大了,有出息了,小爷小奶要知道你这么出息了,一定会高兴的,等我这个老家伙下去了,一定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两口子,让他们两口子高兴高兴!”三爷看着一脸贼兮兮的陈宇,越看越像,那股子机灵劲儿,那模样,简首就是一模一样。
“你这把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陈宇声音差点卡壳了,这被人怼脸夸奖,自己还真是有点不带劲儿了,看来自己的脸皮子还是有点薄了,需要继续修炼啊。
“书记,今天是不是可以分肉了啊!”人群变得闹闹哄哄的,大家都缺少油水,见到肉,就跟狼见了肉一样,眼睛里面都冒光了。
“分,当然分了,小太爷放话了,这些肉,全部分下去!”陈铁柱豪气的大手一挥。
立马就有人争抢着帮这些从山上下来的人抬狼,这其中可是有他们自己的一份的,陈宇在陈家村的威望在这一刻再次得到了提升。
“铁柱,别忘了留上两只狼,带到公社去,好处不能让咱们自己都占了,送出去点好处,咱们求人办事,也好办不是!”等到了大队部的时候,陈宇拉住了陈铁柱,再次交代了一番。
“小爷,这个我知道,咱们最近肉食不缺,但是公社那边缺啊,这次我本就打算留出来两只狼送过去的!”陈铁柱心悦诚服,现在的小太爷真的是不一样的,说话办事变得很是老道,看来老人说男人长大都是一瞬间的,这话应该是没错的。
“今天分肉,家家都有份,知青们也都有份,但是分肉之前,我还得唠叨几句!”看到社员们热情高涨,陈铁柱也决定趁热打铁把肉分下去,规矩自然是老规矩,陈家村的老传统,按人头分的,虽然不见得绝对公平,但是这就是规矩,自然是没有人会说什么话的。
“咱们小太爷最近给咱们搞了不少的肉,之前的野猪,后来的野山羊,包括现在的这些狼,都是小太爷自己搞回来了的。”
“小太爷是看咱们这些晚辈过得苦,肚子里缺油水,尤其是孩子们,脸都饿绿了,这才拼着命给咱们搞肉,小太爷的恩情,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记好了,还是那句话,谁要是敢对小太爷不敬,谁要是敢不把小太爷的好记着,我打断他的腿!”
陈铁柱的话铿锵有力,他这么做就一个目的,就是给陈宇立威,以前大家让着陈宇,恭敬着陈宇,仅仅是因为陈宇辈分高,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这个粮食缺乏,好多人都吃不饱肚子,甚至有人饿死的年代,陈宇打回来的这些肉,分给大家,那就是能填饱肚子的大恩情,那可是活命的恩情啊。
“书记,俺们记住了,谁要是敢不敬着小太爷,俺们陈家人,绝对不同意!”人群里面也是一阵的欢呼,他们都是一个宗族的,绝对不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真要是有人敢阴奉阳违,被赶出大队,那都是可能的,传承下来的家族,难免会出现不成器的,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有人被赶出去,甚至是逐出族谱的,这可是天大的惩罚啊。
知青们的眼睛都了,来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始终是与其他的社员们格格不入,始终融不到这个集体之中,但是在这一刻,他们是感动的,大队真的没有把他们当外人,能把肉分给他们,而且是和所有社员一样,没有人排挤他们,排挤他们的是他们固执的所谓的优越感,和固执的骄傲,在这一刻,这些所谓的固执,终于是松了很多,想来,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彻底的融入进来的。
“铁柱,分割肉,哪那么多话,大家干了一天活,都饿的打荒了,赶紧把肉分了,别耽误大家吃饭!”陈宇自然是明白陈铁柱的意思的,但是他觉得,并不用这么刻意的,他相信,他能为村民们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日久见人心,就让时间见证这一切吧。
“分肉!”陈铁柱也不再含糊,一声令下,早就等待的屠户和会计就开始忙活上了。
孩子们就像猴子一样,在人群里面不断的穿梭着,被抓住在屁股上打上一个巴掌,也是一点都不在乎,屁颠颠的又钻进了了人群里面。
陈宇叼着烟,坐在村部的大树下面,跟几个老头子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的的说着话,陈二驴虽然很想看看给狼扒皮,扒狼皮桶子,这可是个技术活,但是看到陈宇不去看,他也就不去了。
今夜,注定是个欢乐的夜,大队部的大锅里,狼肉煮着白菜,土豆,还有三合面的馒头,大人小孩吃的都是满嘴流油,整个陈家村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陈宇今天没有自己开火,也是跟着吃起了大锅饭,虽然味道比起自己开火做的差远了,调料放的也不够,油放的也不够,但是人多,吃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陈宇觉得,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享受吃饭,享受此时此刻的人间烟火。
“太爷,你还要不要,我再给您盛点!”大队大锅饭的主厨孙大妮,男人前几年死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要是在别的生产队,估计孤儿寡母的,想要活下去,都太难了。
但是在陈家村,没有人敢欺负,也没有人敢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倒是平时大队对他们娘儿们都照顾有加,上工回个分一些比较轻松,但是工分多一点伙计,吃大锅饭,也是让她主厨,主要是人家大锅菜做的真心是不错的。
“大妮,你也别忙活了,赶紧吃吧,给孩子们都把碗装满了,放开了吃!我这就不用了,我碗里的肉都是最多的!”陈宇笑着推脱,自己跟着吃大锅饭,纯粹性就是凑热闹,结果,自己碗里的肉块子却是最多的。
肉虽然好吃,但是味道太淡,自己还真不怎么喜欢吃,就是喜欢这个氛围罢了,说着,还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凑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小娃娃,看着这些流着鼻涕,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抱着自己的碗使劲的吃的孩子,这才是自己喜欢看到的。
夜渐渐的落下来了,村部还有三三两两在一起侃大山的,孩子们还在村子里乱窜,大人们招呼着回家,这些皮猴子玩野了,不让大人追着撵,轻易是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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