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阳光正好。林小溪穿着顾言宽大的白色纯棉T恤,长度刚好盖过,露出一双笔首纤细的腿。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在顾言公寓那个干净得能反光的开放式厨房里忙碌。锅里正煎着金黄的荷包蛋,旁边的吐司机“叮”一声弹出烤得焦香的面包片,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气。
顾言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一些公司初创期的文件。他穿着同款的灰色家居服,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几缕随意地垂落在额前,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他偶尔抬眼看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小身影,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门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顾言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熨帖灰色西装、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顾家的老管家福伯。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文件袋,脸上带着惯有的恭敬笑容:“少爷,您要的股权确认文件,老爷让我给您送过来。”
“谢谢福伯,进来吧。”顾言侧身让开。
福伯点点头,迈步走进公寓。他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这个他再熟悉不过、却总是显得过分冷清整洁的空间,目光随即被厨房传来的声响和香气吸引。
然后,他就看到了厨房里那个穿着自家少爷明显过大的T恤、头发随意挽起、脸颊红扑扑、正笨拙地试图把煎蛋铲到面包片上的女孩。
林小溪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来,看到门口陌生的老者,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局促但温暖的笑容:“啊,您好!”
福伯脸上的恭敬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的目光在顾言和小溪之间来回逡巡,尤其是在小溪身上那件明显属于顾言的T恤上停留了好几秒,最后定格在顾言那张明显比在老宅时柔和了许多的脸上。
“少…少爷…这位是?”福伯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服侍顾家几十年,看着顾言长大,从未见过他允许任何人如此随意地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更别提穿着他的衣服在他的厨房里…做早餐!
顾言神色如常地走到小溪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有点烫的锅铲,替她把煎蛋完美地放在面包上,然后才看向福伯,语气平静地介绍:“福伯,这是林小溪。”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小溪,这是福伯。”
“福伯好!”小溪连忙乖巧地问好,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带着点刚起床的懵懂和少女的娇憨。
“哎…哎!林小姐好!您好!”福伯连声应着,眼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一层水光弥漫开来。他赶紧低下头,用袖子快速而隐蔽地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好…真好…少爷,您…您和林小姐先用早餐,文件我放茶几上了,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着,放下文件袋,几乎是逃也似地退出了公寓,轻轻带上了门。
站在门外,福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想起在老宅那个空旷冰冷的大房子里,永远独自一人用餐、沉默寡言的少爷;想起他生病时也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倔强;想起老爷夫人常年忙碌、疏于关心的叹息…如今,少爷的公寓里有了烟火气,有了温暖的食物香气,更有了一个会穿着他衣服、对他甜甜笑的女孩。少爷看那女孩的眼神…是福伯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暖意。
“老天开眼啊…” 福伯喃喃自语,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欣慰至极的笑容,眼泪止不住地流。他仿佛看到了冰封多年的雪山,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春天。
公寓内,小溪被福伯的反应弄得有点懵,茫然地看向顾言:“福伯他…没事吧?”
顾言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了几秒,然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小溪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和:“没事。他只是…太高兴了。”
他低头看着女孩清澈懵懂的眼睛,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厨房里煎蛋的香气还在弥漫,阳光洒满客厅。这份他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平凡的温暖,如今正真真切切地被他拥在怀中。福伯的眼泪,是对这份迟来的、却无比珍贵的“人间烟火”的最高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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