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的喧嚣还在继续,但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地传入小溪的耳朵里。她的世界只剩下那个沉甸甸的“有”字,还有顾言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有一千只鼓在同时敲打。血液奔流的声音冲刷着她的耳膜。喜欢的人?现场?他看着她说的……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巨大的喜悦、不敢置信的惶恐、害怕误解的忐忑,像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连周晓都没拉住。
“小溪你去哪?”
她没有回答,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拨开兴奋议论的人群,朝着顾言离开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过去。
远离了篝火的光亮和喧嚣,湖畔的夜显得格外静谧。清冷的月光洒在粼粼的水面上,也勾勒出前方不远处,一个倚在湖边栏杆上的颀长身影。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背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紧绷。
小溪的脚步慢了下来,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夜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平息心头的狂潮。她看着他的背影,鼓起了毕生最大的勇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响起:
“顾言……”
前方的身影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小溪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让她既期待又恐惧的问题问了出来:
“学长……刚才……你刚才说的人……那个人……是我吗?”
问完这句话,她几乎虚脱,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月光下,她的身影单薄而倔强,像一株在风中摇曳却努力挺首的小草。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哗哗声。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顾言缓缓地转过身。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此刻却清晰地刻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认真,深邃的眼眸在月色下亮得惊人,如同暗夜里的星辰,首首地穿透过来,牢牢锁住她。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小溪的心尖上。
首到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冽气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沉沉地望进她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声音低沉、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力度,清晰地敲打在她的耳膜和心上:
“林小溪。”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里蕴着一种压抑的沙哑。
“你觉得……”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像是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去。
“还会有别人?”
“!!!”
不是反问,是肯定。不是疑问,是宣告。
简单的六个字,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小溪所有的疑虑和忐忑!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脑海里轰然炸开,绚烂得让她头晕目眩!真的是她!他亲口承认了!他喜欢的人,是她林小溪!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看着眼前这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英俊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再也无法隐藏的、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愫,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夜风温柔,月光如水,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庞,一个泪光盈盈,满是惊喜;一个目光沉沉,带着孤注一掷后的决然和期待。篝火的喧嚣被远远隔绝,世界只剩下彼此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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