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没料到是这般回答，一时语塞，瞥了眼旁边两人，她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莫说，不该问的莫问，也别耍这等可笑的机灵。”
三人登时噤声，站在海芽面前动也不敢动。海芽皱起眉头斥道：“还杵在这里作甚？无事可做了么！非要挨了罚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时几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散去。
“真是的，非逼着才明白么？知道那么多又有何用。”海芽也未再多言，径首前往季佑的寝殿打扫。
整理完床铺，海芽又走向书桌前。
方形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幅展开的画作，旁边还有两张折起的，想必是未完成的。
海芽走近，站在椅子前，这才看清眼前的画，乃是一幅红梅戏雪图。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色彩明艳的红梅，姿态各异的红梅在雪中盛放，不少花瓣上覆着一层晶莹白雪，红白交相辉映，生动异常，仿佛令人置身于纷飞大雪之中。
定睛细看便会注意到，在画中一棵梅花树后躲着一个人影，观其身形，应当还是个孩子。
那孩子穿着水蓝色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半截手臂，手中还握着一个不大的雪团，看起来是准备掷向作画之人。
水蓝色的斗篷？
这莫非是陆瑶吗？
海芽还记得宫宴那日，几人在屋内闲聊至深夜，后来陆瑶声称自己与六皇子殿下有约，要去宫宴那边……
是那日随六皇子殿下去赏红梅了吗？
海芽又仔细端详画作，不知是刻意未曾描绘，还是未来得及完成，画上的人儿只勾勒出上扬的红唇，却仿佛正对着自己展露笑颜，显得十分开怀。
“是巧合吗？”
海芽瞥了眼门口，未见动静。此时众人多半都在当值，应当无人会进来。于是便壮着胆子拿起旁边两幅画作查看。
第一幅仅是随意勾勒了个背景，线条颇为粗糙，也许是作画时受到干扰，或是心神尚未宁静，整体框架都显潦草，甚至还有几处墨点。
第二幅则与完成的那幅相似，树上的梅花尚未点染，只定好了枝干轮廓，正仔细描绘画中人物，但脸上的线条画歪了，使得整个人物都显得突兀，因此这幅也被弃置了。
“怎会画成这样，还画了这么多幅？不过这人……”海芽隔空轻抚画上的人脸，细细思忖：“不会这般巧合的吧。”
“你在做什么？”
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屋内忽有人出声，吓得海芽未能抓稳手中画卷，令画纸飘落于地。
季佑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迅速拾起地上的画作：“我问你在做什么？”
“哦，回禀殿下，奴婢在为您整理书桌。”海芽这才回过神，收回仍悬于画上的手，让开位置，站到一旁道：“奴婢方才进来，见殿下画艺精湛，不知不觉便被桌上的画作吸引，于是多看了片刻。”
“你伸手意欲何为？”
果然被对方瞧见了。海芽心知瞒不过，索性壮着胆子答道：“奴婢只是觉得画上之人有些眼熟，故而想遮挡旁边的梅花，看看能否想起是谁。”
“那你想起来了吗？”季佑面色不虞，显然不愿有人识破画中人的身份。海芽是个机灵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奴婢弄错了，后来才发觉自己熟悉的是园中梅花，对此人并无印象，还望殿下恕罪。”
“原来如此，对梅花很熟悉？”
海芽顿觉不妙，莫非只因多看了这画一眼，便要被逐出此地？
“是的，奴婢初入宫时便在梅园当差，负责修剪梅枝，故而格外熟悉。后来幸得皇后娘娘提拔，将奴婢派到殿下宫中伺候。”
听到此处，季佑看了她一眼，随即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是吗？”
“自然不是，殿下是奴婢的主子，说什么都是应当的。”海芽在一旁垂首答道。
季佑端详着桌上的画作，说道：“把这几幅画都收起来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几扇琉璃窗撑开，清凉的微风便徐徐吹入。庭院里十分静谧，连屋檐上栖息的鸟儿也只是慵懒地站立着。阳光倾泻而下，大片的光辉铺洒在软榻上，渐渐升起暖意。
少年坐在窗前，手撑下颌，望着不远处己被阳光晕染的流云出神。墨色的眼瞳在日光下转作浅褐，面前黑白棋子纵横交错，这盘棋局黑子己然胜出，但他手中仍捻着一枚黑子，仿佛在等待什么……
“殿下，请用些茶吧，歇息片刻。”
小林子端来茶水轻轻置于季佑手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说道：“这日头有些灼人了，奴才为您将窗户关上吧？”
“她多久未曾来过了？”不知在对谁言语，季佑仍是两眼放空的模样。
“殿下说的是哪位？”对方未答，小林子想了想，斟酌着问道：“是陆姑娘吗？陆姑娘己有六日未曾过来了。”
“这般久了？近日我在书房也未曾见过她。”季佑捏了捏手中的棋子，视线移向棋局，看不出所思所想：“她近来在忙些什么，为何也不过来了？”
小林子暗自腹诽：“你管人家小瑶瑶做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是你，如今追问人家为何不来的还是你，臭小子，事真多……” 一时竟忘了还需回话。
“嗯？”季佑疑惑地看向身旁之人，问道：“你说她在做什么？”
“哎呦，这个奴才哪里知晓啊，估摸是同宫女们待在一处。姑娘家们聚在一起更有话说，有事可聊，兴许正玩着呢。”
“同别人玩耍？”像是听闻了何等离奇之事，季佑的神情陡然严肃，隐含薄怒问道：“你不是说她有紧要之事需告知于我么？怎的此刻又去同别人玩耍了？”
“额……奴才也只是揣测罢了……”
小林子心中嘀咕：“你前几日耳聋了不成？如今倒又听得见了？”
“揣测她有事寻我？所以是你蒙骗于我？”
“绝非如此！那日陆姑娘确然言明有要事相告，奴才也如实转达了，只是您那几日……事务繁忙，无暇接见陆姑娘……”
(http://www.u9xsw.com/book/gfjdh0-7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