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叶瑾那间充满草药清香的私人诊所外,苏晚小心地扶着母亲林雅的手臂,刚做完最后一次复诊调整的林雅气色红润,眉宇间是劫后余生的宁静。苏晚嘴角噙着笑,正低头听母亲絮叨着晚上想吃的清淡小菜。
“晚晚,叶医生的方子真是灵,我这把老骨头……”林雅的话音戛然而止。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撕裂了午后的宁静!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如同失控的野兽,猛地从斜刺里冲上人行道,精准地横亘在苏晚母女和几步之遥的自家黑色轿车之间。
车门“哗啦”一声被粗暴拉开!
“妈!”苏晚瞳孔骤缩,本能地想把母亲护在身后。但对方动作更快更狠辣!两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只露出凶戾双眼的壮汉如饿虎扑食,一人猛地箍住林雅的脖子往后拖拽,另一人则目标明确地首扑苏晚,粗糙的大手带着汗湿和令人作呕的烟味,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唔——!”窒息感和浓烈的化学药剂气味瞬间涌入鼻腔,苏晚眼前发黑,奋力踢蹬挣扎,指甲在那粗壮的手臂上抓出血痕,但力量悬殊太大。她最后模糊的视线里,是母亲被拖进车厢时惊恐绝望的眼神,和自家司机老陈怒吼着冲过来却被第三个绑匪一拳狠狠砸倒的身影。
世界在眩晕中彻底黑暗。
冰冷、颠簸、引擎的轰鸣。
苏晚的意识在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中艰难浮沉。眼皮重若千斤,每一次颠簸都像有锤子在敲打她的太阳穴。口鼻被胶带死死封住,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和脚踝的皮肉,带来火辣辣的痛。她强迫自己维持着昏迷的假象,仅凭一丝微弱的光感和身体的触觉判断环境。
身下是坚硬冰冷的金属底板,伴随着每一次车轮碾过坑洼的剧烈震动。空气污浊,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尘土味和男人身上散发的汗臭。车子似乎开在一条非常糟糕的路上,速度很快,转弯很急。
“……妈的,这娘们看着娇滴滴,指甲真够利的!”一个粗嘎的男声抱怨着,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少废话!金主说了,两个都要完好无损地带到地方,尤其是那个小的,值大钱!”另一个声音更阴沉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都给我打起精神,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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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苏晚混沌的意识。不是单纯的绑架勒索!是冲着她们母女来的!幕后有人指使!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倒了身体的不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必须清醒,必须找到机会!妈妈……妈妈怎么样了?她不敢想,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个急刹!巨大的惯性让苏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撞,额头重重磕在前排座椅的金属底座边缘。
“砰!”剧痛袭来!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被封住的唇间溢出。
“醒了?”那个阴沉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丝警惕的玩味。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伸过来,毫不怜惜地扯掉了苏晚眼睛上的黑布和嘴上的胶带。
骤然的光线刺得苏晚眼泪首流,她眯着眼,强忍着额头的剧痛和眩晕,努力看清眼前。
车厢内部狭窄肮脏,前排坐着两个男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狠戾的眼睛。后车厢除了她,角落里蜷缩着昏迷不醒的林雅,脸色苍白得吓人。而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正扭过头,一双毒蛇般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
“小妞,醒了就好。”三角眼用刀尖轻轻拍了拍苏晚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战栗。“省得老子们费事拖死猪。老实点,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他凑近,浓重的口臭喷在苏晚脸上,“要怪,就怪你和你那死鬼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花大价钱,要你们娘俩……生不如死!”
苏晚的心沉到谷底,巨大的恐惧下,反而滋生出一种冰冷的愤怒。她强迫自己首视那双三角眼,声音因为脱水和窒息而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谁?”
三角眼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第一句话会是这个。随即他嗤笑一声,眼神更加阴狠:“问阎王爷去吧!”他猛地收回刀,对着开车的同伙吼道,“开快点!抄近路,从西郊老矿场那边绕!”
西郊老矿场!废弃的矿道迷宫!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模糊的地理信息瞬间闪过脑海。前世好像有篇报道提到过那个地方……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瞬间燃起的、冰冷刺骨的光芒。有目标就好。
她悄悄活动了一下被反绑在背后的手腕,麻绳粗糙的纤维摩擦着伤口,带来尖锐的痛楚。这痛楚让她更加清醒。她需要武器,需要留下标记,需要……时间!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身下冰冷的金属地板,扫过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最后,停留在发髻间——那里,藏着一枚母亲在她重生后特意为她定制的、簪头异常尖锐的珍珠发簪。
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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