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极其微小、只有米粒大小、却纯黑如无光深渊的眼睛,缓缓从翻涌的混沌中……浮现出来。
这只眼睛没有任何眼白,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黑暗。它没有看向疯狂挣扎的烛龙,也没有看向震撼失语的白泽,而是……缓缓转动,那深渊般的瞳孔,精准地、冷漠地……锁定了西北方向,那片刚刚发射了饱和弑神弹雨的工业区废墟深处!
那里,隐藏着军方的狙击阵地、指挥中心,或许……还有“烛阴计划”的核心实验室!
被这只纯黑之眼锁定的瞬间——
工业区废墟深处,所有正在监控战场、操控武器、分析数据的人员,无论身处多么坚固的掩体,无论穿着多么先进的防护服,同时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
仿佛被宇宙本身……注视了。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警报!警报!空间坐标XX.XX.XX出现异常引力扭曲!”
“能量读数失控!仪器失灵!”
“快看外面!天……天空……裂开了?!”
工业区废墟上空,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无声无息地……碎裂了!
不是烛龙撕裂空间时那种巨大的裂缝,而是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布满了无数蛛网般细密、漆黑、不断蔓延的裂痕!裂痕的中心,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骤然爆发!
轰隆隆——!!!
大地在哀鸣!无数钢筋混凝土的废墟残骸、断裂的机械、甚至整片整片的地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起,打着旋儿飞向那片破碎的天空!掩体被撕裂,暴露出的地下设施如同被剥开的橘子皮!里面穿着军装、白大褂的人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惨叫着被卷入天空的裂痕,瞬间消失无踪!
“不——!!!” 指挥中心内,一个头发花白、肩扛将星的老人,死死抓住控制台,目眦欲裂地看着屏幕上瞬间消失的己方信号和外面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发出绝望的嘶吼,“‘烛阴’……失控了!它……它在反噬……啊——!”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指挥中心所在的巨大掩体,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纸盒,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被天空那破碎的裂痕……撕碎、吞噬!连带着里面所有的设备、人员、以及那个尚未孵化的“烛阴”幼卵(如果还在的话),一同消失在那片不断扩大的黑暗之中!
吞噬!毫无反抗之力的吞噬!如同橡皮擦抹去纸上的污迹!
仅仅数秒!
那片曾经隐藏着军方重兵和秘密的工业区废墟,连同其下方数百米深的地层,如同被凭空挖走了一大块!只留下一个巨大无比、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天坑!天坑底部,残留着令人心悸的、不断扭曲的空间波动和一丝……纯黑的死寂气息。
天空的裂痕缓缓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那只从混沌缝隙中浮现的、米粒大小的纯黑之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完成。然后,它缓缓转动,再次“看”向了……正在与混沌元胎僵持、力量被疯狂吞噬的烛龙。
烛龙那巨大的赤红竖瞳,在与这只米粒大小的纯黑之眼对视的瞬间,如同被亿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一种比面对归墟死寂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无法抗拒的……终结意志,顺着那目光,狠狠刺入祂的灵魂!
祂的挣扎,瞬间停滞了。
废都之上,只剩下混沌缝隙的嗡鸣、混沌元胎吞噬烛龙本源的能量流动声、以及那只纯黑之眼……无声的凝视。
苏沐晴瘫倒在废墟中,看着这超越认知极限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林焰胸口的玉佩裂痕,正缓缓渗出丝丝缕缕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暗金色血液。混沌元胎贪婪地吮吸着烛龙的本源之力,那米粒大小的纯黑之眼如同冰冷的审判者,无声地凝视着这洪荒凶兽徒劳的挣扎。烛龙庞大如山的身躯在空间裂缝中疯狂扭动、抽搐,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本源被剥离的巨大痛苦和那深入灵魂的终结恐惧。祂赤红的竖瞳中,暴戾与威严早己被惊骇和绝望取代,灭世凶兽此刻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
那道一尺长的混沌缝隙,如同活物的呼吸口,边缘的奇异流光随着烛龙本源的涌入而愈发活跃。缝隙内部翻滚的混沌景象,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隐约可见一些难以名状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轮廓在缓慢蠕动,每一次蠕动都牵动着现实空间的脆弱平衡,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白泽悬浮于月华之中,澄澈的眼眸映照着这颠覆认知的景象,智慧的光芒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混沌元胎的诞生、纯黑之眼的出现、归墟对军方基地的精准吞噬……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心胆俱裂的真相:“门”后的存在,其意志己开始渗透,其力量己能干涉现实!守藏人的封印,正在加速崩溃!
它的目光最终落回下方废墟。林焰胸口的玉佩裂痕,正缓缓渗出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金色血液!这血液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古老、沉重、带着血脉的悲怆,却又与玉佩本身的贪婪污染、烛龙的力量碎片、以及那缕混沌初啼的气息……格格不入!仿佛污浊泥潭中挣扎而出的最后一点真金!
“守藏之血……” 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血脉共鸣……最后的指引……”
这暗金血液的出现,如同在绝望的泥沼中投下了一根稻草!白泽瞬间明悟!守藏人的血脉并未彻底断绝!这血液,是林焰在濒死之际,被玉佩裂痕和混沌气息刺激,强行唤醒的、源自太爷爷那一脉的、最后的血脉精华!它蕴含着指向“门”之封印核心的微弱共鸣!这或许是……唯一能暂时弥合裂缝、关闭这失控通道的契机!
但林焰的生命之火己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暗金血液渗出得极其缓慢,随时可能被玉佩裂痕中翻涌的混沌污秽和业力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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