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禾禾被气疯
叶禾禾跟着叶母出了门，走出一大段路，才试探着问叶母：“妈，咱们去看哪个亲戚啊？”
“是你乔大婶的二姨。”叶母叹气：“她去上厕所的时候滑倒了，摔了一跤，把腰摔断了，又检查出来其他病，听说活不了几天了。”
叶禾禾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原书里，她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妈，乔大婶这位二姨，跟咱们是什么亲戚关系啊？”她不着痕迹问：“等会儿见了，我应该怎么称呼她？”
“她跟咱们家，其实没什么亲戚关系，你叫她陈奶奶就行，我特地带你去看她，是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是她接生的。没有她，可能你和我当时都没了。”
叶母说起当年的事情，依旧心惊。
前三个儿子她都生得特别顺利，按理说都第四胎了，有了经验身体构造也变了，应该是极其顺利轻松的。
但，偏偏就出了意外，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了，怎么都生不下来。
整整生了一天一夜的叶母，彻底没了力气，贫穷的叶家也没多少能补充体力的好东西，眼瞅着就要一大一小就要这么耗没了。
“当时就是你乔大婶她二姨，我陈婶，你陈奶奶，把她家里所有能吃的能用的都给我用上，带着几个村里的老婆子给我用了各种方法，才让我顺利生下了你。”
叶禾禾听在耳中，神情不由变得凝重。
她早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但因为她前世只是学生，没见过人生孩子，更没怎么听过这些事，而且前世医学发达，顺产不了还有剖腹产。
殊不知，在医学不发达的年代，如果不能顺利生产，等待产妇和肚子里孩子的，是多么惨烈的结局。
她光是想到，鼻头就不由发酸。
以前的妈妈们，真是太伟大了。
“那奶奶呢？”叶禾禾突然想到，就算叶家奶奶重男轻女，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女孩啊，她还在肚子里呢。
对于叶家的后代，她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你奶奶？呵！”
叶母极其讽刺的冷笑一声，缓了缓，才继续说下去。
“当时，你奶那儿有上一辈传下来的人参，关键时刻能吊命，你爸跑去求你奶，让她拿给我用，结果你奶说，你爸家里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就算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没了，你爸也不用担心他这一脉没后，她的人参，是留着给自家人用的，用给我，万一孩子生不下来，就是白白浪费了。”
哪怕过去这些年，叶母说起这些，依旧是一阵阵的心寒。
她嫁进叶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到头来，竟然还是个外人，死了都不可惜。
“她怎么能这样！太狠心太无情了！”叶禾禾怒骂出声：“什么白白浪费，活生生的人命摆在面前，她竟然见死不救！”
叶母脸上的讥讽淡了些许，朝叶禾禾看去，化作了欣慰。
叶禾禾知道叶家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做出这种冷漠至极的事。
她捏着小拳头，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太坏了他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们说一句话！”
虽然，目前两家就很僵，已经不来往了。
叶母伸手，将叶禾禾往怀里搂了搂。
不愧是她拼死生下的闺女，跟她永远一条心。
“那我就跟你说个她更坏的。”跟闺女同仇敌忾，让叶母当年的伤疤仿若被治愈：“在你陈奶奶的帮助下，我成功把你生下，你猜你奶怎么说？”
叶禾禾摇头。
很快她就想到：“该不会嫌弃你生下的不是儿子吧！”
“比这还坏。”叶母冷笑：“你奶奶跟你爸说，她早就知道我这一胎是闺女，所以才不把人参给我用，这么大张旗鼓还找人帮忙，结果就生了个闺女，丢脸死了。”
叶禾禾听着，气得发抖。
她不敢想，若是自己刚生完孩子，听到丈夫的母亲说这种风凉话，会气成什么样，她或许会被气得发疯。
“妈，你真坚强。”叶禾禾哽咽着，抱住了叶母的腰。
叶母也跟着鼻酸，但她的声音里，更多的是力量：“我必须坚强啊，我要是倒下了，我刚生出来的闺女怎么办？我不仅不能倒下，我还要过得比谁都好！”
叶禾禾脸颊贴上叶母的胸口，郑重发誓：“妈，你肯定比谁过得都好，以后有我，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我闺女真是孝顺啊！”叶母仰天长叹。
那语气跟平时在众人面前夸叶禾禾又有点不一样，叶禾禾听着，头一次感觉到这句话，不尴尬，好温暖。
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陈奶奶家。
陈奶奶躺在堂屋的大炕上，一动不动，陈家的几个儿子儿媳妇都在，看到叶母，齐齐站起来打招呼。
叶禾禾跟在叶母身后，叶母让她怎么称呼，她就怎么称呼。
随即，叶禾禾被推到陈奶奶面前。
叶母把叶禾禾的手放在陈奶奶的手掌里：“婶子，我家禾禾来看你了，你看看，当年你看着生下的小姑娘，现在长这么大了！”
“禾禾……”陈奶奶艰难地握住叶禾禾的手：“小丫头越长越好看了，这一脸福相，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娃。”
叶禾禾忍住想哭的冲动，清脆唤了声：“奶奶。”
“哎！”陈奶奶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奶奶，我来看您了。您好好养身体，很快就好起来了，到时候，我做好吃的给您吃。”
“小丫头嘴真甜。”陈奶奶声音极其虚弱，脸上已经有了衰败之相，如叶母所说，是真的活不了几天了。
叶禾禾不忍细看，叶母也知道她心软，拉起她：“你出去附近转转，我跟你陈奶奶说会话。”
“……嗯。”
陈家人要招待叶禾禾去别的屋坐坐，叶禾禾婉拒之后，独自一人走出了陈家大门。
来的路上听叶母说了生她的那些事，又见了快要去世的陈奶奶，她现在胸口憋着很多情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禾禾？”
一道低沉的男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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