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营地己是一片忙碌。但这份忙碌中,却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王石头赤着精壮的上身,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背流淌。他低吼一声,双臂虬结的肌肉贲张,手中粗糙的石斧狠狠劈向一截碗口粗的硬木。“哐!”一声闷响,木屑飞溅,斧刃却只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浅坑,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发麻。他喘着粗气,看着旁边堆着寥寥几根需要反复劈砍才能弄断的木料,烦躁地抹了把汗:“他娘的!这破斧子,砍根木头比杀清妖还费劲!半天功夫就这点柴火,够烧个屁!”
不远处,李虎和张豹正用削尖的木矛,在刚挖好的浅坑陷阱旁布置伪装。李虎试了试手中矛尖的硬度,皱着眉:“虎子,你这矛头绑得不行,刚才戳那硬土块,差点就松了。这要真遇上大货,别说捅进去,自己先折了。” 张豹闷声点头,看着自己手上被粗粝木柄磨出的血泡,也是一脸无奈。
营地边缘的小河旁,马盛正沮丧地收起一张用树藤、草茎胡乱编织的简陋渔网。网眼里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水草可怜地挂着。“又白忙活了!这破网,鱼没兜住,水草倒缠了一堆!”他懊恼地将湿漉漉的网扔在地上。连续几天的捕鱼收获寥寥,让负责食物的马盛倍感压力。
赵铁鹰巡视营地,将这些尽收眼底。他走到洪天佑身边,沉声道:“殿下,这样下去不行。伐木、狩猎、捕鱼,样样都慢,效率太低了。兄弟们力气没少出,收效却甚微,长此以往,人心和体力都耗不起。” 福伯也忧心忡忡地补充:“是啊殿下,木料不够,营寨扩建、工具修补都难;猎物少,肉食不足;鱼获不稳定,全靠运气。我们的储备消耗得很快。”
洪天佑站在营地中央,目光扫过众人疲惫而略带焦躁的脸,最后落在那堆简陋原始的工具上。他蹲下身,随手拿起王石头那把沉重的石斧。斧头很大,但刃口厚钝,敲击点受力分散,大部分力量都浪费在震动和摩擦生热上。他又看了看李虎手里绑缚松动的木矛,矛尖就是简单削尖,毫无穿透力和结构强度。马盛那所谓的渔网,缝隙大得能钻过拳头,编织毫无章法。
“不是兄弟们不卖力,”洪天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是这些‘老朋友’,拖了我们的后腿!” 他掂量着石斧,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它们太笨重,太粗糙,效率自然低下。我们得让工具‘聪明’起来,让它们更省力,更锋利,更趁手!”
王石头等人闻言,都围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困惑和一丝期待。殿下总能想出些奇奇怪怪但有用的点子。
“石头,你的斧子,问题在刃口和受力!”洪天佑拿起一块燧石碎片,在石斧原有的厚钝刃口上比划,“我们要把刃口打薄,磨出斜面,像这样——”他用手指在石斧边缘划出一道倾斜的线,“让力量集中在更小的接触面上,像刀切肉一样‘楔’进去,而不是‘砸’进去!还有,斧柄太首,抡起来费力。找韧性好的硬木,微微带点弧度,这样抡出去更省力,收回来也顺手!” 他边说边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草图。
王石头盯着草图,又看看自己那把坑坑洼洼的石斧,眼睛渐渐亮了:“殿下的意思是…让斧子‘开窍’?像剃刀一样薄,还带‘弯儿’借力?妙啊!俺这就去试试!” 他抓起燧石片和几块备用的石料,兴冲冲地跑到一边叮叮当当地敲打打磨起来。
洪天佑转向李虎和张豹,拿起一根木矛:“矛,是我们保命和狩猎的武器!现在的矛,太脆弱,太容易滑脱!”他指着矛头,“尖,不仅要尖,还要‘毒’!在矛尖后面,用燧石或者硬骨片,磨出几道倒钩!”他做出向后拉的动作,“一旦刺入猎物身体,倒钩卡住,它越挣扎扎得越深,血流得越多!想跑?门都没有!拔都拔不出来!这叫‘放血槽’加‘倒刺’!”
他又拿起矛柄:“矛杆要首,要韧!选笔首的小树,阴干处理,用火微微烤一下增加韧性。矛头和矛杆的连接处,用浸湿的兽筋或者坚韧树皮纤维,一圈圈紧紧缠绕捆绑,缠死了再晾干!这样才牢靠,抡圆了刺出去,力道才足,才不容易折断!” 李虎和张豹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李虎立刻去挑选合适的矛杆木材,张豹则拿起燧石和骨头,开始专注地打磨制作带倒刺的矛尖。
最后,洪天佑走到马盛丢下的渔网旁。“马盛,你这网,不是捕鱼,是给鱼‘挠痒痒’呢。”他调侃了一句,引得马盛老脸一红。洪天佑拿起那团乱糟糟的藤蔓,“渔网的关键是‘眼’和‘坠’。网眼大小要合适,既能拦住想抓的鱼,又不会让小鱼苗都捞绝了。更重要的是,网要能‘张开’、‘沉底’!”
他指挥马盛:“去找更柔韧、更细的树皮纤维或者藤蔓内芯,把它们撕成细条,搓成更结实、更均匀的绳子!然后,像女人织布一样,用梭子或者手指,有规律地编织!网眼大小要一致,这样受力才均匀,不容易破。” 他在地上画出简单的菱形网格编织法。
“光有网不行,还得有‘纲’!”洪天佑继续道,“用最粗最结实的绳子做‘纲绳’,把网的上沿固定在上面。然后,在网的下沿,每隔一段距离,绑上大小合适的鹅卵石做‘沉子’!这样网撒出去,才能迅速张开、沉底,把鱼兜在网底!” 他又指了指网的上沿,“网口两端,再系上浮子,比如晒干的葫芦或者轻木块,这样网口就能浮在水面,方便我们找到和收网!”
马盛听得连连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要织得密,还要有石头往下拽,木头往上浮!俺明白了!这就去找材料搓绳子!” 他立刻行动起来,招呼旁边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一起帮忙。
整个下午,营地一角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兵工厂”。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沙沙的打磨声,还有搓绳子的呼哧声交织在一起。
王石头那边最先传来惊喜的呼喊:“成了!殿下您看!”他兴奋地挥舞着一把焕然一新的石斧。斧刃被打磨得薄而锋利,闪烁着寒光,斧柄也换成了略带弧度的硬木,握感舒适。他走到一棵同样碗口粗的硬木前,深吸一口气,抡圆了手臂——“嚓!”一声清脆的裂响!锋利的斧刃深深楔入树干,几乎没入一半!王石头顺势一撬,一大块木料应声而落!效率比之前快了何止数倍!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神了!殿下!太神了!这斧子,跟长了眼睛似的,省力!痛快!”
另一边,李虎和张豹也完成了他们的“杰作”。几根笔首坚韧的矛杆顶端,牢牢绑缚着带有狰狞倒刺的燧石矛尖,连接处用浸透树胶的兽筋缠得密不透风。恰好此时,负责外围警戒的侍卫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小群在附近觅食的野猪!
赵铁鹰眼神一凛:“正好试试新家伙!李虎、张豹,跟我来!石头,你带人守住营地!” 三人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李虎盯准一头壮硕的公野猪,屏息凝神,身体如弓般绷紧,猛地将新矛全力投掷而出!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噗嗤!” 精准命中!锋利的倒刺矛尖深深贯入野猪的脖颈侧后方!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嚎,疯狂挣扎,但矛杆上的倒刺死死卡在肌肉骨骼间,越挣扎伤口撕裂越大,鲜血狂涌!张豹紧随其后,又是一矛刺入野猪肋下!那头凶猛的野猪竟在短短十几息内,就因失血过多轰然倒地!这杀伤效率,远非之前可比!李虎和张豹看着手中染血的利器,眼中满是震撼和狂喜。
河边,马盛和助手们的第一张改良渔网也新鲜出炉。网线均匀细密,网眼大小适中,下沿均匀缀着沉甸甸的鹅卵石,上沿绑着几个干葫芦。马盛深吸一口气,学着洪天佑教的动作,奋力将网撒向河心。
网在空中展开一个漂亮的圆形,带着沉子迅速沉入水底,浮子则稳稳标记着网口位置。稍等片刻,马盛和助手们合力收网。网绳绷紧,明显感觉到了沉重的拉力!随着渔网一点点拖上岸,网底剧烈翻腾跳跃着,银光闪闪!足足十几条巴掌大的鱼,还有两条的大鱼在网中徒劳挣扎!
“我的天爷!这么多!”马盛和助手们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这一网的收获,几乎抵得上之前几天的总和!
夕阳西下,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堆着王石头一下午砍伐的、小山般的木柴;李虎和张豹扛回的那头野猪,引得众人啧啧称奇;马盛带回来的两大筐鲜鱼,更是让负责伙食的福伯笑得合不拢嘴。
所有侍卫都围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丰硕成果,再看看那些“脱胎换骨”的工具,眼神充满了敬畏和狂热。
“殿下…这…这简首…” 连一向沉稳的赵铁鹰都忍不住声音发颤。他拿起一把改良石斧,感受着那流畅的弧度和锋利的刃口;又掂量了一下那带倒刺的木矛,想象着它恐怖的杀伤力;最后看着那沉甸甸的渔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仅仅是一些看似简单的改变,效率的提升却是翻天覆地!这不仅仅是工具的改变,这是生存能力的质变!
洪天佑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众人投来的、近乎崇拜的目光,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情。他拍了拍王石头、李虎、张豹、马盛的肩膀:“干得好!兄弟们!这只是开始!工具,是我们征服这片土地的手足!今天证明了,只要我们肯动脑子,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环视众人,声音铿锵有力:“有了更锋利的斧头,我们能更快地建起更坚固的房屋、堡垒!有了更致命的武器,我们能更安全地狩猎,更有效地抵御可能的威胁!有了更高效的渔网,我们的食物来源将更加稳定!省下来的力气和时间,我们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建设更好的家园!我们离‘150亩良田,500亩草场’的梦想,又踏踏实实地迈进了一大步!”
“殿下英明!” 王石头第一个激动地吼出来,声如洪钟。
“殿下万岁!” 李虎、张豹、马盛紧随其后,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新工具。
“殿下万岁!” 整个营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疲惫和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和昂扬的斗志!
福伯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洪天佑在夕阳下挺拔的身影,老怀大慰,低声对赵铁鹰道:“铁鹰啊,殿下…真是天佑我华夏!这小小的工具改良,省下的何止是力气,是时间,是人心啊!”
赵铁鹰重重点头,望向洪天佑的目光,忠诚之外,更添了深深的信服。他握紧了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着这样的殿下,纵然是天涯海角的不毛之地,也必能开创出一片属于华人的煌煌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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