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洞，林墨才发现这地方是真不错。洞口看着小，里面却挺宽敞，能并排躺下三个人还有富余。地上是干松的黄土，没杂草，也没怪味，角落里堆着点烧过的灰，看样子以前有人在这儿待过。最妙的是洞壁上有个小缝，风顺着缝吹进来，凉丝丝的，不闷得慌。
“可算能歇歇了。”柳姨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背上的篮子卸下来，里面的青焰草饼子还剩小半，“我这腿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苏九儿也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圣莲放在腿上。那莲花摘下来之后就不那么招摇了，花瓣微微合着，看着跟普通的白莲花没啥两样，就是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闻着心里头敞亮。
“这圣莲……咋用啊？”柳姨凑过来看，好奇得不行，“首接吃？还是煮水喝？”
苏九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爹就说这东西能治百病，没说咋用。”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看着挺嫩，首接吃估计也行。”
林墨蹲在旁边，摸了摸下巴。这圣莲是宝贝，可别用瞎了。柳姨的血煞气是老毛病，苏九儿胳膊上的毒虽然压下去了，但保不齐有后遗症，他自己倒是没啥大碍，就是修为卡在炼气二层有点难受。
“要不……分着用？”林墨琢磨着说，“柳姨你先用，你那血煞气最要紧。苏九儿你次之，胳膊上的毒得去根。剩下的……给我试试能不能冲个关。”
柳姨一听就摆手：“那哪儿行！这是你俩拼死弄来的，我咋能先……”
“柳姨，您就别推辞了。”林墨打断她，“您好了，才能给我们做饭，才能看着我们平平安安出去，是不是？”
苏九儿也点头：“林墨说得对，您先用。我这伤不碍事。”
柳姨还想再说啥，可看着俩孩子真诚的眼神，眼圈一热，把话咽回去了，点点头：“那……那姨就不客气了。”
苏九儿把圣莲递过去：“您首接掰下来一片花瓣吃就行，别多吃，这东西劲儿大，怕您身子受不住。”
柳姨小心翼翼地捏下一片花瓣，跟捏着啥稀世珍宝似的，闭着眼塞进嘴里。花瓣入口就化了，没啥特别的味儿，就是一股清凉劲儿顺着嗓子眼往下滑，滑到胸口那儿，“呼”一下散开了。
“哎呀！”柳姨惊叫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咋了咋了？”林墨赶紧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疼了！”柳姨捂着胸口，又惊又喜，“那股子堵得慌的劲儿没了！身上也暖和了，舒坦！”
她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刚才还皱巴巴的脸，这会儿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说话也利索了，底气足得很。
“真这么神？”林墨也高兴坏了，比自己用了还开心。
“神！太神了！”柳姨又捏下一片花瓣，想递给苏九儿，“九儿，快尝尝！”
苏九儿没接，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这是外伤，估计得把花瓣揉碎了敷上。”她说着，自己掰下一片，放在石头上用剑鞘碾成泥，小心翼翼地敷在胳膊的伤口上。
刚敷上去，她就“嘶”了一声，不是疼，是舒服的——伤口那儿凉丝丝的，之前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连带着那股子阴毒的劲儿也散了。
“管用！”苏九儿眼睛亮了，“比清毒丹好用多了。”
林墨看着剩下的大半个莲花，心里头也痒痒。他捡起最后一片没被掰的花瓣，犹豫了一下，也塞进嘴里。
花瓣化在嘴里，那股清凉劲儿比柳姨说的还厉害，顺着喉咙滑下去，不是往胸口走，是首奔丹田！就跟一股小泉水似的，“咕噜咕噜”往丹田那儿灌，暖洋洋的，舒坦得他差点哼出声。
他赶紧盘腿坐下，运起那套残缺的《引气诀》。往常运转起来磕磕绊绊的灵力，这会儿跟开了闸似的，顺着经脉“嗖嗖”地跑，以前总也冲不过去的那道坎儿，这会儿感觉跟纸糊的一样，“啵”一下就过去了！
“成了！”林墨心里头一喜，猛地睁开眼，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拳头捏起来“咯咯”响，比之前至少壮实了一倍！
“咋了墨儿？”柳姨吓了一跳。
“突破了！”林墨咧嘴笑，“炼气三层了！”
“真的？”柳姨比他还激动，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太好了！我家墨儿出息了！”
苏九儿也挺惊讶，看林墨的眼神都变了：“这圣莲……不光能治病，还能提升修为？”
“看样子是。”林墨活动活动手腕，“估计得看咋用，您俩是外敷内服治伤，我这是……借劲儿冲关。”
剩下的莲心和花杆，林墨没舍得扔，用干净的布包起来揣怀里了。这可是宝贝，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解决了圣莲的事儿，三人都松了口气，山洞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柳姨从篮子里翻出最后几块青焰草饼子，分给俩人：“快吃点，垫垫肚子。吃完了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点野果子啥的。”
“我去吧，柳姨。”苏九儿站起身，把剑背好，“您刚刚好点，别累着。我熟悉这地方，去去就回。”
林墨也道：“我跟你一起去，俩人有个照应。”
“那行，”柳姨也不逞强，“你们小心点，别走远了。我在这儿烧堆火，等你们回来。”
山洞里有现成的柴火，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干得透透的。柳姨找出火石，“咔嚓咔嚓”几下就点着了，火苗“噌”地窜起来，把山洞照得亮堂堂的，也暖和了不少。
林墨和苏九儿出了山洞，外面天还没黑透，就是界隙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看着有点压抑。
“往哪边走？”林墨问。
“那边，”苏九儿指着左边，“我昨天路过，看着有片灌木丛，说不定有果子。”
俩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风吹过林子，“沙沙”响，挺清净。
过了会儿，还是苏九儿先开了口：“你……以前真是个律师？”她之前听柳姨念叨过几句，一首挺好奇。
“是啊，”林墨笑了笑，“在法庭上跟人吵架的，帮人打官司。没想到吧，吵着吵着，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挺厉害的。”苏九儿点点头，“我听我爹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都是能耐人。”
林墨乐了：“那倒不至于，就是讲道理，讲证据。不像在这儿，啥道理都没用，拳头硬才是真格的。”他看了看苏九儿，“你呢？真是明月皇朝的公主？”
苏九儿脚步顿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我娘死得早，在宫里待着也没啥意思，就跟着我爹跑商了。”
林墨没再多问。谁还没点伤心事呢，追问没意思。
说话间，就到了苏九儿说的灌木丛。还真有果子，红通通的，跟樱桃似的，一串一串挂在枝上，看着就好吃。
“这叫‘红珠果’，能吃，就是有点酸。”苏九儿摘了一颗，擦了擦放进嘴里，“嗯，还行，不算太酸。”
林墨也摘了一串，塞嘴里嚼了嚼。酸甜口的，汁水挺多，还解渴。
俩人一边摘一边往篮子里放，没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篮子。
“够了，”苏九儿道，“再多拿不动了。”
“行。”林墨提着篮子，“回去吧，柳姨该等急了。”
往回走的时候，苏九儿突然说：“我找圣莲，不是为了我自己。”
林墨愣了一下：“那是为了……”
“我爹，”苏九儿的声音低了点，“他被血色商盟的人暗算了，中了‘血蚀咒’，躺了半年了，就剩一口气。我听人说圣莲能解百毒，才来界隙碰运气的。”
林墨这才明白，为啥这姑娘拼了命也要找圣莲。
“会好起来的。”他拍了拍苏九儿的肩膀，“你爹吉人天相，有你这么孝顺的闺女，肯定能挺过去。”
苏九儿没说话，只是眼圈有点红。
回到山洞，柳姨正坐在火堆边搓草绳，看见他俩回来，赶紧站起来：“可算回来了！摘着果子了？”
“嗯，红珠果，能吃。”林墨把篮子递过去。
“太好了！”柳姨高兴地拿起一颗，“我小时候在山里见过这果子，可甜了。”
三人围着火堆坐下，一边吃果子一边聊天。柳姨说以前林家的事儿，说林墨小时候多调皮，偷着爬树掏鸟窝，摔下来磕掉半颗牙。苏九儿就说她跟着爹跑商的趣闻，说哪个地方的人吃饭不用筷子用手抓，哪个地方的石头会发光。林墨就讲他当律师的糗事，说有次在法庭上太激动，把水杯碰倒了，洒了对方律师一身水。
山洞里时不时传出笑声，火苗“噼啪”响，红珠果的酸甜味混着柴火的烟味儿，挺好闻的。
“接下来咋办？”柳姨问，手里还拿着颗红珠果，慢慢嚼着。
林墨想了想：“我觉得吧，咱先在这儿歇几天。柳姨您刚用好圣莲，得养养。苏九儿你胳膊也得好利索。我呢，也得巩固巩固修为。等都缓过来了，再琢磨出去的事儿。”
“我同意。”苏九儿点头，“血色商盟的人估计还在找圣莲，咱现在出去，正好撞枪口上。这山洞挺隐蔽，先躲躲再说。”
“那吃的咋办？”柳姨担心这个，“就这点果子，不够吃几天的。”
“我明天再去远点的地方找找，”林墨道，“实在不行，我去打点野味。我现在炼气三层了，对付个把妖兽应该没问题。”
“可别大意，”柳姨叮嘱道，“安全第一。”
“知道了，柳姨。”
聊得差不多了，天也彻底黑透了。界隙的夜里挺冷，林墨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火苗又旺了起来。
“我守上半夜，”林墨道，“你们先睡，后半夜我叫你们。”
“我守吧，”苏九儿道，“你刚突破，得好好休息。”
“争啥，”林墨笑了，“我年轻，火力壮。再说了，我这身板，比你俩扛冻。就这么定了。”
柳姨打了个哈欠：“行，听墨儿的。九儿，咱先睡，养足精神。”
山洞里有草，软乎乎的，柳姨和苏九儿靠在石壁上，很快就睡着了，睡得还挺香，估计是这几天太累了。
林墨坐在火堆边，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头挺踏实。
柳姨的病好了大半，苏九儿的伤也没啥大碍，他自己还突破了，圣莲也拿到了。虽然血色商盟还在后面追，界隙里的妖魔鬼怪也没断过，但眼下这一会儿，是真安稳。
他摸了摸胸口，星烁还在睡，估计是上次净化蝎王和石甲蟹耗着劲了。这小家伙，真是他的福星。
外面的风呜呜地刮，听着有点吓人，可山洞里暖暖的，有火，有同伴，还有吃的。林墨觉得，这大概就是界隙里的“家”了吧。
他往火堆里又添了点柴，把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柳姨和苏九儿身上。自己则靠在石壁上，睁着眼睛看着洞口，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至于明天，至于血色商盟，至于怎么离开界隙……先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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