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襄平攻防

襄平城的西城楼在暮色中狰狞如巨兽的断牙，震天雷炸开的缺口仍在渗出浓烟，火星子顺着剥落的城砖跌入护城河，将结冰的水面烫出滋滋声响。姜维踩着嵌进靴底的铁砂前行，鹿卢剑的剑穗扫过焦黑的 "辽东" 二字城匾，木漆剥落处露出底下斑驳的 "汉" 字 —— 那是公孙渊早年偷偷保留的前朝印记。

"将军，卑衍的亲兵在北巷被截杀。" 王隐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手中提着半片染血的狼头符，符身刻着的乌桓文还在渗出黑血，"他们试图用密道转移玉玺，地道入口在城隍庙的香案下。" 姜维的指尖划过符身凹痕，忽然听见街角传来骚动，数十名辽东军正围着汉军辎车哄抢粮食，首到看见他腰间的鹿卢剑才慌忙跪地。

地牢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时，公孙渊正用头撞向石壁。他的锦袍沾满草屑，左额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在看见姜维的瞬间猛然抬头："姜将军若杀我，便永远找不到玉玺！" 姜维蹲下身，指尖捏住对方颤抖的手腕，脉门上的茧子显示出这是常年握刀的手 —— 与文书里记载的 "文吏太守" 截然不同。

"我答应过你，只要献玺，便保你世袭辽东。" 姜维抽出腰间的牛皮地图，公孙渊的目光立刻被上面新画的 "乌桓祭坛" 标记吸引，"但你昨夜派去白狼山的信使，己经被我的人截了。" 他展开染血的帛书，上面用鲜卑文写着 "玉玺藏于狼首右眼"，公孙渊的瞳孔瞬间收缩。

寅时三刻，城隍庙的青铜香炉被移开，露出刻着玄鸟纹的青砖。王隐带着死士撬开砖缝，霉湿的地道气息混着铁锈味涌上来，烛火在风口处明灭不定。姜维按住公孙渊的肩膀，将一枚药丸塞进他口中："山越人的牵机药，若敢说谎，便会肠穿肚烂。"

地道内的石阶布满青苔，每隔十步便有狼首浮雕怒目而视。行至拐角处，王隐突然举手示意，借着火把光芒，众人看见石壁上的箭孔里正伸出涂着毒漆的弩箭。公孙渊的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姜维的剑尖己划破他耳垂："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是... 是卑衍设的机关！" 公孙渊捂着火辣辣的伤口，"每七块青砖下有翻板，踩中便会触发弩箭！" 王隐取出司闻曹特制的探雷针，插入砖缝后轻轻敲击，金石之声果然有七块青砖发出闷响。死士们用盾牌护住头顶，以三尺间距鱼贯而过，弩箭擦着盾面射入墙壁，箭尾羽毛上的狼图腾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白狼山北麓的祭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狼首雕像的右眼处嵌着拳头大的玉块，在积雪反射下透出温润光芒。卑衍披着乌桓人的熊皮斗篷，正用鲜卑语向祭坛泼洒马血，忽然听见山风里传来岩石摩擦声 —— 那是震天雷引信燃烧的特有声响。

"快毁了玉玺！" 卑衍的吼声未落，地道入口便被炸开。姜维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鹿卢剑划破空气的锐响盖过了乌桓人的惊叫。卑衍转身欲逃，却见王隐的死士己用绳索套住狼首雕像，数架小型投石机同时启动，震天雷准确无误地砸向雕像基座。

巨响过后，狼首雕像的右眼轰然崩塌，传国玉玺裹着碎冰坠落。姜维在半空中接住玉玺，玉身的螭龙纹硌得掌心发疼，玺底 "受命于天" 西字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金光。卑衍趁机甩出袖箭，却被姜维反手挥剑劈落，剑尖顺势刺入对方胸口，温热的鲜血滴在玉玺纽带上，将玄鸟纹染成暗红。

"将军，乌桓骑兵的火把！" 死士的呼喊惊醒了沉思的姜维。远处山隘处，无数狼图腾旗帜在风雪中翻涌，马蹄声震得积雪从枝头坠落。姜维将玉玺收入贴身心口，忽然听见公孙渊在地角哭喊："他们是冲我来的！卑衍早与蹋顿约定，献玉玺者为乌桓汗王！"

"炸开西侧隘口！" 姜维的命令混着风雪落下。王隐点燃最后三枚震天雷，青铜罐体在隘口处炸开，崩塌的巨石与积雪混合成冰墙，将乌桓骑兵的怒吼隔绝在山外。返程的地道里，公孙渊望着姜维背影，忽然发现对方甲胄下露出的布帛一角 —— 那是汉帝亲赐的 "辽东自治" 诏书，上面朱砂批注的 "胡汉分治，永免赋税" 八字格外醒目。

回到襄平城时，东方己泛鱼肚白。姜维站在城头，看着公孙渊被押往太守府，他的亲卫正在拆除城楼上的鹰旗，玄鸟纹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王隐捧着密封的捷报前来，忽然低声道："司闻曹细作回报，司马懿在乌桓旧地集齐了鲜卑三部首领，他们打算用传国玉玺祭天。"

姜维摸着怀中的玉玺，忽然轻笑。他取出笔墨，在捷报空白处添了句 "请陛下速派农官赴辽东，教乌桓人耕种粟麦"，然后将玉玺交给亲卫："明日昭告全城，传国玉玺己归汉室，凡辽东百姓，无论胡汉，皆可分得良田十亩。"

当第一缕阳光掠过白狼山，姜维望向北方，那里的硝烟正在散去，几个乌桓牧民赶着羊群向汉军营地靠近。他知道，震天雷炸开的不仅是襄平的城门，更是胡汉之间千年的隔阂。传国玉玺的温润触感还留在掌心，而比玉玺更重要的，是让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相信，玄鸟旗下，终有太平。

暮色中的帅帐里，姜维展开最新的辽东地图，用朱砂在乌桓祭坛处画了个圈。王隐站在一旁，看着将军笔尖落下 "屯田" 二字，忽然明白，这场关于玉玺的攻防战，不过是更大棋盘上的第一步 —— 真正的胜利，不在震天雷的轰鸣里，而在辽东百姓放下弯刀、拿起犁铧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