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安将丹纹玉牌收进袖中时，指节微微蜷起。
演武场的喧闹声像隔了层毛毡，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因为喜悦，而是警觉。
系统那句“高阶因果线开启”在脑海里转了三圈，他盯着丹师离去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青岚宗丹库他早有耳闻，说是宗门命脉也不为过，可为何系统单在此时提示？
接下来三天，他哪儿也没去。
每日卯时初刻，他蹲在丹库外的老槐树上，看着守库弟子换班：寅时三刻、辰时一刻、未时西刻，三拨人，每拨两人，佩玄铁剑，腰间挂着探灵铃。
他数过他们的步速，左首那个络腮胡的总比右边矮个子慢半拍，两人交谈时探灵铃会晃出细碎的金芒。
“阿砚，又在这儿发愣？”杂役房的张婶端着洗衣盆经过，抬头喊了一嗓子。
陈砚安吓了一跳，赶紧从树杈上溜下来，搓着手赔笑：“婶子，我...我就是看丹库的琉璃瓦好看。”张婶瞥他一眼，嘟囔着“没出息”走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隐身符——这是他用上次系统奖励的灵草跟外门弟子换的，此刻被体温焐得发烫。
月上柳梢头时，陈砚安摸出隐身符。
符纸入手微凉，他对着丹库方向默念三遍“隐形”，灵力顺着指尖渗进去，符纸“唰”地化作一团白雾，裹住他的身形。
守库弟子的探灵铃突然“叮”了一声，他僵在原地，看着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抽出剑：“去后巷查查。”
等脚步声消失，他贴着墙根挪到丹库侧门。
玉牌在掌心压出红印，他想起系统提示里“丹库深处常年封闭的角落”，喉结滚动——原主在青岚宗当赘婿三年，丹库的地图他早烂熟于心，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封闭角落。
门轴转动的声音比预想中轻。
陈砚安猫腰溜进去，丹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他借着月光数到第七排药架，果然看见尽头有道一人高的石墙，墙前悬浮着九盏青铜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将墙面照得明晃晃的——上面刻满了盘结的符文，像活物似的蠕动。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是否尝试解锁？】
他的指尖悬在“是”字上，停顿了三秒。
原身记忆里，青岚宗历代丹师都说丹库“无秘可藏”，可这面墙分明是后来砌的。
他咬了咬牙，将玉牌按在符文中央。
“咔——”
石墙裂开的瞬间，陈砚安后退半步。
幽蓝火焰“轰”地窜高，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潮气裹着铁锈味涌上来。
他摸出火折子吹亮，光晕里，石阶上的青苔泛着诡异的紫——是灵毒苔，只有接触过真境修士灵力的地方才会长。
密室比想象中小，西壁刻满星图，中央摆着三个青瓷丹瓶，瓶身没有任何标记。
最显眼的是石桌上那张泛黄的地图，边角卷着，用半块龟甲压着。
陈砚安凑近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地图与‘无名谷’古籍重合度87%。”
他倒抽一口凉气。
三个月前他溜去藏书阁翻书，在最底层的破箱子里见过一卷残页，上面画的正是类似的山川脉络。
当时被周文远抓了个正着，挨了三记耳光，现在想起来脸颊还发烫。
“是否激活‘预知片段’功能？”
陈砚安深吸一口气，点下“是”。
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
他看见一个白衣修士背对着自己，广袖上绣着金色云纹，正将一枚朱红色丹药按在地图的“落霞峰”位置。
丹药触碰到纸页的刹那，地图上腾起金色光雾，修士转身时，他只来得及看清对方眉心一点朱砂——然后画面“啪”地碎裂。
“吱呀——”
密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像根针，扎得陈砚安耳膜生疼。
他瞬间熄灭灯火，贴着石墙蹲下。
月光从头顶的小窗漏进来，照见两道影子——一个瘦高，一个微胖，正是赵景云和周文远。
“那玉牌能开丹库，他不可能不来。”赵景云的声音发哑，“我查过，他这三天都在盯守库弟子的班。”
周文远冷笑一声：“你当丹库是杂役房？那面墙的阵法，没真境修士的血开不了。他就算拿到玉牌——”
“可那玉牌是丹师给的！”赵景云突然提高声调，“丹师当年跟着老宗主去过无名谷，你敢说他没看出什么？”
陈砚安的心跳得擂鼓似的。
他看见周文远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藏书阁管事的象征：“明日卯时，城郊客栈。我让韩三去引他，就说有急病求治。等他到了——”
“够了！”赵景云打断他，“别在这儿说。”
两人的脚步声往门口去了。
陈砚安摸出袖中最后一张追踪符，指尖沾了点口水，轻轻贴在周文远的衣角。
符纸刚碰到布料，周文远突然顿住，他屏住呼吸，看着对方回头扫了一圈，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密室重新陷入黑暗。
陈砚安摸出怀里的拓印纸，快速将地图描了一遍。
系统提示“副本己生成”时，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他们以为他是待宰的羔羊，却不知道他连他们的阴谋都收进了口袋。
月光透过天窗，在地图上投下银边。
陈砚安将地图塞进衣襟最里层，指尖触到心跳的位置。
他望着密室中央的丹瓶，又看了看墙上的星图，最后目光落在那面裂开的石墙上——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刻痕，像是剑尖划的，形状像朵六瓣梅。
“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到底。”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丹库外的更夫敲过三更时，陈砚安回到杂役房。
他刚躺下，就听见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在喊：“快去禀告掌门！城郊悦来客栈，韩三暴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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