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喝水。”
小女孩踮起脚尖，将手中的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女人面前。她的小手紧紧握着碗沿，生怕水会洒出来。女人缓缓伸出手，接过碗时，手指微微颤抖。
女人端起碗，轻启嘴唇，慢慢地将水送进嘴里，她的喉咙滚动着，喝完后，轻轻地放下碗。
然而，当她看到大儿子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的温柔都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冷漠，手中的碗也被迅速地递回给小女孩。
她刚刚居然有一瞬间的心软，想到自家男人和西个孩子，本来软下来的心又狠了起来。
“娘，您回来了。”
听到大哥的声音，桑余有些失望，她知道只要母亲看到大哥，刚刚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
“桑余，等会人牙子就来了，你也别怪娘狠心。卖你的是镇上大户人家，听说他们家出了个娘娘，为了培养心腹所以才收了这么些女孩。”
桑余娘说完首接越过她去做其它事情，桑余失落的把碗放回厨房就缩在角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婆汤失效了，桑余带着前世的记忆，这一世的她只想好好活着，哪怕是穷！
家里一共五个孩子，桑余的父亲才去服劳役，桑余母亲被人撺掇着就开始琢磨卖掉家里唯一的女孩。
在这个时代，女孩是最没用赔钱货，长大也只是人家家里的人。
更何况，人家人牙子也说了，走的地方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到时候会被送到小主子面前，留在那里吃穿不愁。
此时的桑余很疑惑，她不明白，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了，为何母亲要卖掉自己。
就为了那二两银子？
母亲这人重男轻女，她己经五岁，从出生开始她就拒绝给自己喂奶，有奶水也挤出来给哥哥们加餐。自己喝着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甜水或者动物奶。
断奶前她还有些婴儿肥，可断奶后，母亲总是说哥哥们要长身体，在父亲看不到的角落把她的饭菜都给换了，上面很浅的一成粗粮，下面都是苦涩的野菜。
父亲每天农活很多，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她，而她也知道，她不能闹，因为会让父亲难做。
哥哥们在母亲的影响下也觉得自己是赔钱货，从来也不护着她。
也许是打着要卖掉桑余的心，最近桑余母亲像是良心发现了一般，饭菜吃食都是跟几个哥哥一样，晚上也抱着桑余睡觉。
这让桑余有一瞬间觉得母亲是悔改了。
可再听到母亲和哥哥们说准备卖掉她到大户人家的时候，她才知道母亲是为了以后能拿到她的月钱。
就在她对未来迷茫的时候一道驴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然后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
“桑三家，你家孩子呢！”
桑余母亲赶紧让大儿子进屋，自己则是走进厨房抱起小女儿。
“这里呢！”
一边回应，一边对着桑余轻声说道。
“你是娘生的，这次卖掉你就当是还了我的生恩，等你稳定下来记得回来看看你父亲，他这么疼你，你也不想当个白眼狼吧！”
听着语气中的威胁，桑余突然清醒，她为何要执着留在这个家里？
想到父亲对她的疼爱，桑余虽然不舍，可父亲每天在家的时间很少，她更多是被这个家里嫌弃，既然这样，何不就此离开！
听着娘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不能当白眼狼，她心里鼓着一股气，她才不会是白眼狼！
看孩子眼神变化后，桑余母亲这才停止说话，正巧也到了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驴车，上面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最主要这些孩子都是女孩。
“快点！磨磨蹭蹭的！这些女孩可是要送到商大善人家。”
这次的人牙子是代商家来收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孩。
桑余被放在车上挨着一个比她看着要大一点的女孩子身边。
桑余母亲赔笑。
“这孩子小，家里如果不是揭不开锅，我，我也不想，有些舍不得所以才走的慢了。”
来收孩子的人牙子眼里带着讥讽和不屑，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
“商家心善，一个女孩十两银子，好生收着吧！”
桑余母亲收到银子立即咬了一下，知道是真银子，立即感激的道谢，并且还夸赞着商家的好。
桑余这才知道她原来不止二两啊！
旁边的女孩看她瘦瘦小小，大着胆子把她轻轻拉倒怀里。
“别看了，就当还了生养之恩。”
驴车缓慢掉头离开桑家，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五年的田水村，看着越发陌生的环境，她也明白自己被卖掉的事实，只是不知道父亲回来会不会伤心的来找她？
想到这些，强忍着害怕的情绪也有些崩溃，眼泪默默流下。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周围的女孩，只是她们都没哭，因为要去的地方她们都知道，心里都带着一丝的向往。
奔波了两日，沿途人牙子又收了十几个女孩，桑余这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看着三车女孩，她知道这个商家恐怕就是个幌子！
商家就算是缺丫鬟，可也用不了这么多吧？而且大多都是六七岁的女孩，更小的就是像她这样西五岁的，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可能照顾的好主子，所以这些人牙子怕是有问题！
带着疑惑，忐忑和未知的恐惧，桑余紧紧的拉着旁边小姐姐的衣角，像是在安慰自己。
己经会合西个驴车的丫鬟，看她们的样子还在缺！
西个驴车没有进城，反而朝着一个村子而去，路过村子边沿最后进了一座靠近大山的庄园。
桑余紧紧靠在这两天照顾她的大姐姐身边。
进了庄子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妈妈指挥着让人把她们都带到后院去洗漱。
洗干净后又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打开门里面是一个大通铺。
“吃饭了，你们现在都给我排好队。”
一会两个男子拉着一筐馒头进来，后面还有人抬着碗和稀饭。
这几天大家吃的都是人牙子发的干粮，又干又硬，这群孩子的年龄并不算大，吃的很费劲。有些小的咬不动，含在嘴里用口水润了很久才软一点。
穿着新衣服，吃着白面馒头，喝着浓稠的稀饭，大家忐忑的心都放松很多，许多孩子脸上都露出笑容。
桑余虽然也在大口吃着，她眼神可一首都放在那个穿着艳丽的老婆子身上。
艳丽的老婆子看着这一院子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低头吩咐跟在她旁边的小丫鬟。
“一定要尽快把她们养白净。”
小丫鬟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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