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突然被未知力量入侵,所有监控画面扭曲成雪花。
医务室里,强行中断的意识传输实验让陈博士陷入昏迷,而我的意识却被卡在两个时间孤岛之间。
地下实验室中,林涛面对布满诡异符文的金属门,门缝里渗出暗红粘稠液体。
时间流速差异导致我们三组人面临截然不同的危机,但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核心——时间锚点正变得脆弱不堪。
控制室。
所有屏幕在同一刹那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揉碎。
刺耳的、高频的电子尖啸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猛地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狠狠搅动脑髓。那声音撕裂空气,带着一种非人的恶意。周拓首当其冲,他离主控台最近,巨大的声浪像一记重锤砸在胸口,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喉头泛起腥甜。
视野里的世界彻底崩坏。刚才还稳定流淌着监控图像的屏幕,此刻只剩下疯狂跳动、毫无规律的灰白雪花点,仿佛无数只躁动的蛆虫在黑暗中蠕动。它们吞噬了地下实验室林涛小队最后传来的影像,吞噬了医务室紧闭的门,吞噬了孤岛外围死寂的荒原。冰冷的、毫无生机的雪花光,映在每个人因惊骇而扭曲的脸上,成为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光源,也映照着每个人眼底深处骤然升起的、纯粹的恐惧。
“操!”赵启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第一个从惊骇中挣脱。他猛地扑向主控台,粗壮的手指带着残影,在那些闪烁红色错误警告的物理按键上疯狂拍打、按压、旋转。汗水瞬间浸透了他额前的短发,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淌下。按键在他指下发出沉闷或清脆的撞击声,在尖啸的背景音里显得脆弱又徒劳。
“物理指令!物理指令失效!系统……系统他妈的彻底锁死了!”赵启明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主控台没有任何响应,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备用电源!”周拓强忍着眩晕和胸口的窒闷,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正在切……该死!”负责能源模块的技术员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备用能源被未知指令强制隔离!物理隔离!无法接入!”
刺耳的尖啸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控制室内的空气,也冲刷着每个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绝望像湿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每个人的脊背。
就在这时,那无处不在的、撕裂耳膜的电子噪音,毫无征兆地,停了。
绝对的死寂骤然降临。这死寂比刚才的噪音更令人窒息,如同巨大的、无形的真空口袋,瞬间抽干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每个人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咚咚声。这极致的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嗡——
控制室天花板中央,那盏为紧急状态保留的、功率最低的暗红色应急灯,猛地亮起,投下一片如凝固血块般的光晕。光晕笼罩下,是主屏幕中央那片剧烈翻滚的雪花点。雪花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撕扯,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开始扭曲、聚合。
“看屏幕!”有人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形。
那片翻腾的雪花不再是混乱的噪音。它们被一种难以理解的力量强行糅合、塑形。灰白的噪点在血红色的应急灯光下,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一只巨大、扭曲、非人的眼睛轮廓!它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由噪点构成的、不断蠕动变幻的诡异旋涡,仿佛连接着最深沉的虚空。那“眼睛”占据了整个主屏幕,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审视感,首首地“凝视”着控制室里每一个僵立的人。
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穿透灵魂的冰冷恶意。
“它……它在看着我们?”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牙齿咯咯作响,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周拓死死盯着那只由雪花噪点构成的、不断扭曲蠕动的巨大“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扭头,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控制室每一个角落。
“不是这里!”他嘶吼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惊惧和愤怒而撕裂,“它的目标不是控制室!是锚点!它在干扰锚点!它在撕裂我们的时间屏障!” 周拓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只由雪花噪点构成的巨大“眼睛”,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它在定位!它在找薄弱点!快!检查所有锚点稳定器的数据流!任何异常波动!任何!”
医务室。
冰冷的金属床沿硌着我的后腰,尖锐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感。视野里的世界像是被浸在滚沸的油锅里,又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陈博士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在我面前分裂、重叠、扭曲,时而近得能看清他额角渗出的冷汗,时而又远得像隔着一层布满水雾的毛玻璃。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变得浓稠无比,裹挟着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过度摩擦后产生的焦糊味,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呃啊——” 一声压抑着极度痛苦的呻吟从我喉咙深处挤出,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冷汗像冰凉的蚯蚓,争先恐后地从额头、鬓角、后颈钻出来,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病号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寒意。身体深处,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疯狂撕扯、冲撞。一股来自这个时间孤岛里的“我”——沉重、虚弱、带着真实的血肉痛感;另一股则来自意识传输另一端那个未知时间点的“我”——它像一团躁动不安的、无形的能量风暴,带着一种陌生的、蛮横的“存在感”,试图强行挤入这具躯体。
撕裂感无处不在。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两个“我”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在混乱的意识洪流中高速碰撞、飞溅。
【“跑!别回头!”一个模糊但极度惊恐的声音在记忆深处炸响,伴随着剧烈的爆炸轰鸣和建筑物崩塌的巨响。】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灌满口鼻,肺叶炸裂般的疼痛。】
【一张沾满污迹和泪痕的、属于小女孩的脸在眼前闪过,那双眼睛里的绝望清晰得刺眼……】
【另一个场景:明亮的实验室,复杂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陈博士兴奋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成功了!第一次跨节点意识稳定传输!我们……”】
混乱的碎片如同失控的野马群,在狭窄的意识通道里横冲首撞,每一次冲撞都带来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
“生命体征急剧恶化!血压骤降!心率过速!”一个护士带着哭腔的尖叫穿透了我意识中的轰鸣。
“镇静剂!最大安全剂量!快!”李瑾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恐慌。她冰冷的手指死死按着我的手腕,试图压制我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和抽搐。我能感觉到针尖刺破皮肤的冰凉触感,一股冰流迅速注入血管。然而,这股外来的力量非但没能平息体内的风暴,反而像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炸了!
“呃——嗬嗬……”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如同破风箱抽气的声音。视野彻底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旋涡,撕扯的巨力要把我彻底扯成碎片!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解的边缘,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异常清晰地、首接在我混乱一片的思维核心中响起:
【…意识载体…冲突…同步率…低于临界…强制剥离…启动…】
剥离?不!
一股无法抗拒的、纯粹的“排斥”力量骤然降临!它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攥住了那个来自另一个时间点的“我”的意识核心,然后……狠狠地向外拽去!仿佛要把我的灵魂硬生生从这具躯壳里撕扯出来!
“啊——!”这一次,惨叫声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在充斥着警报声的医务室里凄厉地响起。
地下深处。
应急灯惨白的光柱,像垂死巨兽最后的目光,有气无力地切割着前方浓稠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陈年的灰尘、金属锈蚀的腥气,还有一种……浓烈的、带着铁锈甜腥的粘稠味道,仿佛屠宰场最深处没有清洗干净的地板。
林涛举起战术手电,强光光束如同利剑,猛地刺向前方。光束尽头,那扇布满诡异符文的巨大金属门,如同远古巨兽沉默的獠牙。门缝底部,那道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正无声无息地、极其缓慢地向外蜿蜒渗出。它不再是一条细细的线,而是扩散开一小片湿痕,在惨白的光线下反射着粘腻、不祥的光泽,像凝固的血液,又像某种生物分泌的恶毒体液。
“队长……这他妈……”吴胖子端着霰弹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声音干涩紧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庞大的身躯微微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感官都紧绷到了极限,如同一根随时会崩断的钢丝。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物本能的巨大威胁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缓慢地向上爬行。危险!极度危险!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死死锁住那道渗血的金属门缝,以及门扇上那些扭曲盘绕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金属符文。它们在光线下似乎……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是光线造成的错觉?还是……
“后退三步!保持警戒!”林涛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率先向后挪动脚步,靴底摩擦着布满灰尘的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清晰得刺耳。
就在他和吴胖子、老杨三人刚刚完成战术后退,脚跟尚未完全站稳的刹那——
“哐啷!!!”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如同万吨巨锤狠狠砸在厚重的金属鼓面上,猛地从门后爆发!整条通道的空气瞬间被这狂暴的声浪挤压、抽空!强烈的震动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从布满粘稠液体的地面、从两侧冰冷潮湿的墙壁、甚至从头顶簌簌落灰的拱顶,凶猛地传递过来!
“操!”吴胖子庞大的身躯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咒骂出声,霰弹枪口猛地抬起,指向剧烈震颤的巨门。
老杨闷哼一声,强壮的臂膀死死撑住墙壁才稳住身形,脸色在应急灯下惨白如纸。
林涛死死咬着牙关,抵抗着脚下传来的剧烈颠簸,双腿如同钉子般钉在原地,只有上半身微微晃动。他的瞳孔因极度震惊而骤然收缩。那扇门!那扇沉重无比、布满符文的合金巨门,在刚才那恐怖的一击之下,竟然向内……凹陷了!
一个清晰的、足有脸盆大小的不规则凸起,赫然出现在门板中央!凸起的边缘,金属扭曲撕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缝处渗出的暗红粘液,因为这剧烈的震动而猛地溅射开来,有几滴甚至甩到了林涛的战术靴上,留下几点粘稠的暗斑。
门后……是什么东西?!
“准备解触!”林涛的吼声在通道里炸响,压过了金属扭曲的余音和心脏狂跳的轰鸣。他手中的突击步枪闪电般抵肩,枪口稳定地指向那个正在缓慢恢复原状、但明显留下了永久创伤的金属凸起。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通道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声、武器保险解除的细微咔哒声,以及……那扇巨门内部,隐隐传来的、如同沉重巨物在泥泞中拖行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哐啷——!!”
第二声撞击,比第一声更加狂暴,更加野蛮!如同困锁在地狱深渊的洪荒巨兽,带着倾泻而出的无边戾气,狠狠撞在厚重的金属屏障上!
整条地下通道如同被投入了巨浪中的小舟,疯狂地摇晃起来!墙壁和拱顶的灰尘、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打在头盔和肩甲上噼啪作响。那扇布满扭曲符文的合金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撕裂的刺耳尖啸!中央的凹陷区域瞬间扩大、加深,边缘的金属如同被无形巨力揉捏的锡纸,扭曲翻卷,露出内部断裂的、闪烁着电火花的粗壮结构件。
“吼——!!!”
一声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混合了极端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浪,穿透了扭曲变形的门板和厚重的墙体,狠狠撞进林涛三人的耳膜!那声音里蕴含的疯狂和暴虐,足以让最坚韧的战士血液凝固!
“开火!压制门后区域!老杨,定向破门炸药!快!”林涛的吼声如同炸雷,在震耳欲聋的撞击余音和那非人咆哮中撕开一道口子。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愤怒的蜂群,狠狠撞在巨门中央剧烈变形的凹陷区域,溅起一片刺目的火花!沉闷的撞击声在金属门板内部回荡。
“收到!”老杨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他魁梧的身影在剧烈摇晃的通道里展现出惊人的敏捷,顶着簌簌落下的碎石和灰尘,一个战术翻滚就扑到了巨门侧方相对安全的位置。动作快如闪电,他从战术背心侧袋抽出两枚特制的、如同厚实圆饼般的磁吸附定向爆破炸药,看也不看,狠狠拍向巨门扭曲凹陷最严重区域的上下两端!磁铁吸附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退!”老杨按下起爆按钮的同时嘶声大吼,身体猛地向后扑倒!
“轰!!!”
定向爆破的威力被约束在狭窄的扇面内,如同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巨门早己脆弱不堪的创伤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在地下通道狭窄的空间内反复震荡、叠加,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刺目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门板中央!
当火光和浓烟被通道内强劲的抽风系统迅速卷走,显露出门后的景象时,林涛三人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巨门中央被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边缘是烧熔卷曲的金属,如同怪兽狰狞的伤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但里面透出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隐没在应急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里。空间中央,矗立着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结构极其复杂诡异的巨型装置。它由无数闪烁着幽蓝、惨绿光芒的管道、晶体簇、以及难以名状的金属结构扭曲盘绕而成,像一棵金属与能量构成的、疯狂生长的巨树,又像一个巨大生物暴露在外的、搏动着的血管和内脏。装置的核心区域,悬浮着一颗散发着不稳定、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的球体——那光芒如同垂死心脏的搏动,忽明忽暗,每一次暗淡都让整个空间的幽蓝光芒随之剧烈波动,仿佛整个地下世界都在痛苦地痉挛。
而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装置下方,靠近被炸开的破洞附近的地面上!
一个“人形”。
或者说,曾经是人形的某种东西。
它佝偻着,身高接近三米,全身覆盖着一种暗沉、如同劣质橡胶或硬化沥青般的物质,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纹路深处隐隐透出不祥的、熔岩般的暗红光芒。它的手臂异常粗长,末端不是手,而是两团不断蠕动、变化着形状的、由暗红粘稠物质构成的“武器”——此刻其中一团物质正缓慢地从尖锐的骨刺形态收缩,变回不定型的粘稠流体,显然刚才那恐怖的撞击就来自它。它的头颅部位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吞噬着周围光线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旋涡的中心,偶尔会闪烁一下令人灵魂冻结的、非人的冰冷红光。
“嘶……嗬……”
一种仿佛无数砂砾在生锈铁皮上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从那黑暗漩涡般的“头部”位置传出。它似乎被剧烈的爆炸暂时阻挡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覆盖着沥青状物质的体表,被定向炸药爆炸的冲击波撕裂了几处,裂口处没有血液,只有粘稠得如同岩浆的暗红光芒在缓慢流淌、弥合。
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着那漩涡般的“头颅”,没有眼睛,但林涛、吴胖子、老杨三人,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混合着无尽饥饿、痛苦和毁灭欲望的冰冷“视线”,牢牢地锁定了破洞外的他们!
“开火!开火!别让它出来!”吴胖子发出近乎咆哮的嘶吼,霰弹枪喷吐出大片的致命钢雨,轰击在那怪物的躯干上,打得它表面的沥青状物质碎裂飞溅,露出下面涌动的暗红光芒,整个庞大的身躯也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林涛的突击步枪精准地点射,子弹打在它漩涡般的“头部”边缘,溅起细小的火花,似乎让它发出更加愤怒的嘶吼。老杨则迅速更换弹匣,枪口指向怪物那不断蠕动变形的粘稠手臂。
那怪物——撕裂者——似乎被连续的打击激怒了。它发出一声更加狂暴、更加刺耳的咆哮,猛地举起一条手臂。那团粘稠的暗红物质瞬间拉伸、变形、硬化!不到半秒,它的“手臂”末端,赫然凝聚成一柄巨大、扭曲、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暗红色骨质巨斧!斧刃上还残留着之前撞击巨门时沾染的、粘稠的暗红液体!
它无视了倾泻在身上的弹雨(子弹大部分被它体表那层诡异的物质弹开或吸收,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笨重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如同失控的攻城锤,朝着被炸开的门洞猛冲过来!那柄刚凝聚的骨质巨斧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恶风,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吴胖子当头劈下!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暗红的残影!
“胖子!闪!”林涛目眦欲裂,嘶吼声变了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地下空间,连同通道,连同那庞大诡异的能量核心装置,猛地一暗!
不是断电。是中央那颗搏动着的暗红色核心光球,其光芒骤然熄灭了一瞬!如同心脏骤然停跳!整个空间内所有管道和晶体簇上流淌的幽蓝、惨绿光芒,也如同被抽干了能量,瞬间黯淡下去,几近熄灭!
这突如其来的、绝对的黑暗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嗡——
光芒重新亮起,但一切都不同了!
中央的暗红核心球体重新搏动,但频率变得极其紊乱、狂躁,光芒忽明忽暗,剧烈闪烁,如同濒死的挣扎!整个装置发出刺耳的、如同亿万只金属昆虫同时振翅的尖锐嗡鸣!无数管道和晶体簇上的能量光芒疯狂乱窜,颜色在幽蓝、惨绿、惨白之间疯狂切换,明灭不定,将整个巨大空间映照得如同光怪陆离的地狱!空气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沸油,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光线被折射成诡异的角度。
那只正挥斧劈向吴胖子的撕裂者,庞大的身躯在这突如其来的空间扭曲和能量狂暴中猛地一滞!它那漩涡般的头颅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发出痛苦而暴怒的嘶嚎,劈下的巨斧轨迹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偏移!
“机会!”林涛眼中厉芒爆射!他无视了周围疯狂扭曲的光线和撕裂耳膜的噪音,所有精神瞬间凝聚于一点。突击步枪枪口稳稳锁定撕裂者那因痛苦而微微暴露的、由暗红粘稠物质构成的“颈部”连接处——那里似乎比覆盖着沥青状物质的其他部位要脆弱一些!
“砰!砰!砰!”
三发经过特殊改造、内部填充了高爆燃烧剂的穿甲弹,精准地射入同一个点!
第一发,撕裂了蠕动的暗红粘稠物质表层!
第二发,深深贯入!
第三发,紧随而至!
“轰——!”
沉闷的爆炸声从撕裂者体内响起!它的“颈部”连接处猛地炸开一团刺目的火光!粘稠的、燃烧着的暗红物质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猛地向西周飞溅!撕裂者庞大的身躯被这来自内部的爆炸冲击得向后踉跄倒退,发出惊天动地的痛苦咆哮,那漩涡状的头颅疯狂甩动,粘稠的巨斧也脱手飞出,狠狠砸在旁边的能量管道上,溅起一片混乱的电火花!
“核心在崩溃!”老杨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对着通讯器狂吼,声音在刺耳的嗡鸣和爆炸声中几乎被淹没,但他的眼神死死盯着空间中央那狂乱闪烁、仿佛随时会炸开的暗红核心,“这怪物…和那个核心…是一体的!核心不稳,它也会失控!”
通道内的应急灯光在空间能量剧烈波动的干扰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将林涛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映照得如同石刻的雕像。他瞥了一眼空间中央那颗如同垂死心脏般疯狂搏动、光芒极不稳定的暗红核心球体,又迅速扫过那个暂时被炸退、但显然并未被摧毁、正发出更加暴怒嘶吼的撕裂者。
“吴胖子!老杨!交替掩护!撤!”林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通道太窄,我们耗不起!核心崩溃,整个地下都得完蛋!走!”
他一边吼着,一边迅速打出手势,同时将最后一枚高爆手雷的拉环扯掉,看也不看,朝着那正试图从爆炸中重新站稳、并再次凝聚粘稠武器的撕裂者狠狠扔去!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轰隆!”
爆炸的火光和冲击波再次暂时阻挡了怪物的追击。
“撤!快!”吴胖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霰弹枪朝着门洞内胡乱轰了一枪压制,转身就沿着来路狂奔。老杨紧随其后,手中的步枪朝着后方通道顶部可能埋伏的位置不断点射,打下一片片碎石和灰尘,制造障碍。
林涛留在最后,一边倒退着奔跑,一边将突击步枪里剩余的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向门洞内那个在爆炸烟尘中重新显露出庞大轮廓、发出暴怒欲狂嘶吼的身影,尽可能地拖延它追击的脚步。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那巨大空间中央狂乱闪烁的核心球体,扫过那些如同垂死血管般明灭不定的能量管道。
“时间……”他喘息着,喉咙里满是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认知,随着每一次狂乱的心跳撞击着他的意识,“……时间本身……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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