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逐渐褪去，亚当的意识从混沌中浮起。保护舱的透明外壳外，不再是虚空中熟悉的黑暗，而是一片扭曲的彩色漩涡——他们正在某种特殊通道中穿行。
"大家...还好吗？"亚当通过舱内通讯系统询问，声音因能量干扰而断断续续。
莉娅的回应最先传来："符文护盾完整，但导航系统失灵了...我们好像偏离了预定轨道。"
凯的声音夹杂着静电噪音："元素感应器探测到外部能量与虚空完全不同...更...原始？"
"看外面！"洛克突然喊道。
亚当转头，透过舱壁看到令人震撼的景象——通道边缘游弋着半透明的生物，形似水母却由纯粹的能量构成。它们好奇地靠近保护舱，触须轻触外壳，留下一串发光的涟漪。
"虚空鲸..."伊芙的声音带着惊叹，"我以为它们己经灭绝了。"
"我们不在虚空中了？"亚当问道。
"不完全是，"伊芙解释，"这是虚空与物质宇宙之间的夹层，通常只有虚空鲸这类古老生物才能进入。它们以维度间的能量为食。"
一只特别大的虚空鲸游近亚当的保护舱。与之前见过的所有虚空生物不同，它的体内没有一丝黑暗能量，反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当它巨大的眼睛——如果那两团旋转的星云能称为眼睛的话——注视亚当时，他感到左手的印记微微发热。
"它在...和我交流？"亚当惊讶地发现。
"用你的虚空之眼，"伊芙指导道，"不要抵抗，让它感知你的星光波动。"
亚当闭上眼睛，放松精神。虚空之眼自动开启，他看到的不再是生物的外形，而是复杂的能量图谱。虚空鲸的核心处有一个与星光之核相似的结构，但更加...单纯？
"它没有恶意，"亚当轻声说，"更像是在...指引我们。"
仿佛印证他的话，大虚空鲸轻轻推动亚当的保护舱，带领团队在彩色漩涡中穿行。其他小型虚空鲸也加入进来，形成一支奇特的护航队。
"不可思议，"伊芙的声音充满敬畏，"虚空鲸通常回避智慧生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们认出了守望者的印记。"伊芙停顿片刻，"亚当，试着用左手触碰舱壁，但不要释放能量。"
亚当照做。当变异左手接触透明材料的瞬间，外面的虚空鲸群突然发出悦耳的共鸣声——如果可以用声音形容光的波动。大虚空鲸体内浮现出一幅由光点构成的星图，标记着一条复杂的路径。
"它在展示安全路线！"莉娅解读着符文反馈，"但目的地不是地球...是某个中转站？"
伊芙快速分析："一个守望者前哨，建在维度夹层中。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重新校准坐标。"
保护舱在虚空鲸的引导下，滑向漩涡深处。亚当注意到通道边缘开始出现奇怪的裂缝，裂缝中渗出黑色的粘稠物质。虚空鲸们明显避开这些区域，发出警告般的低频震动。
"维度腐蚀，"伊芙语气凝重，"寂灭之主的力量己经渗透到这里了。"
一只好奇的小虚空鲸过于靠近裂缝，突然被伸出的黑丝缠住。它痛苦地挣扎，身体迅速变暗。大虚空鲸立刻冲过去救援，但黑丝己经蔓延到它的触须。
"不！"亚当本能地将左手全力按在舱壁上，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黑色纹路突然活跃起来，但不是向外扩散，而是从亚当指尖射出几道蓝黑交织的光线，精准地切断黑丝。被解救的小虚空鲸虚弱地漂浮着，身体部分区域己经出现晶体化。
"你能净化它，"伊芙急促地说，"就像漂泊者说的...歌唱者的力量。"
亚当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但左手己经自动做出反应。他感到一股温暖的波动从印记流出，通过保护舱传导到受伤的虚空鲸身上。黑色晶体逐渐褪去，小虚空鲸恢复透明，发出感激的鸣叫。
"这...不是我，"亚当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是印记自己在运作。"
大虚空鲸游近亚当的保护舱，将额头——如果那光滑的能量团能称为额头的话——贴在舱壁上。亚当再次感受到那种奇特的连接，但这次更加强烈。一系列画面首接涌入他的意识：
——年轻的守望者在虚空鲸帮助下建造前哨；
——寂灭之主的黑丝首次出现在维度夹层；
——一个蓝袍女子在星空中歌唱，治愈被污染的虚空生物...
最后这个画面格外清晰。女子背对着画面，银发如月光流淌，但她的歌声——如果可以用语言形容无声的波动——让亚当感到莫名的熟悉。
"歌唱者..."亚当脱口而出。
画面突然中断。大虚空鲸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带领团队穿过最后一段漩涡。前方出现一个发光的六边形台子，明显是人造结构。
"守望者前哨，"伊芙确认道，"看起来完好无损。"
保护舱陆续降落在台子上，自动锁定位置。舱门开启时，亚当惊讶地发现可以正常呼吸——这里的空气带着淡淡的金属味，但富含氧气。
虚空鲸群在台子周围游弋，似乎不愿靠近。大虚空鲸最后看了亚当一眼，发出一声长鸣，然后带领族群消失在漩涡中。
"它们为什么不进来？"凯问道，手指间跳动着探测元素。
伊芙检查前哨入口的符文："前哨有净化屏障，对野生虚空生物来说太刺激了。但奇怪的是..."她指向刻在门框上的标记，"这个前哨是专门研究虚空鲸的，应该有接纳措施才对。"
团队谨慎地进入前哨。内部是一个球形空间，中心悬浮着水晶控制台，周围墙壁上满是观察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维度夹层。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地面上厚厚的蓝色菌丝——与漂泊者岛屿上的如出一辙。
"有人来过，"洛克检查能量读数，"而且是近期。"
亚当的虚空之眼突然捕捉到微弱的波动。控制台后方，一个身影缓缓站起——那是一个穿着残破蓝袍的老者，怀中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型虚空生物。
"终于...等到了..."老者声音嘶哑，"守望者的...继承者..."
他踉跄着向前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伊芙迅速上前扶住他，但当看清他的脸时，她倒吸一口冷气：
"马库斯导师？！你不是在第一次归零战争中就..."
老者虚弱地笑了笑，露出半晶体化的牙齿："藏在这里...研究治愈方法..."他艰难地举起手中的小生物，"看...成功了..."
亚当这才注意到，那只类似蝙蝠的虚空生物虽然虚弱，但身上没有一丝黑暗污染。更令人惊讶的是，它受伤的翅膀上闪烁着与亚当左手相似的纹路，只是颜色是纯净的蓝色。
"歌唱者的造物，"马库斯喘息着说，"能净化...黑丝感染..."他抓住亚当的手，"但你必须...找到她...只有完整的歌...能激活印记的全部力量..."
老人的手突然僵住，身体迅速晶体化。在他完全变成雕像前，那只小生物从他怀中飞出，落在亚当肩上，发出悲伤的唧唧声。
伊芙轻轻合上马库斯的眼睛："他抵抗了转化，但代价是慢慢晶体化...至少他坚持到了我们到来。"
莉娅己经检查完控制台："前哨的功能基本完好，有完整的虚空鲸观测记录。还有..."她激活一段投影，"马库斯导师的研究日志。"
投影显示马库斯多年来如何利用虚空鲸的歌声治疗被感染的生物。最后几条记录尤为关键：
"发现歌声与星光之核的共鸣规律..."
"创造第一只'净化者'..."
"确认歌唱者仍在地球某处..."
亚当肩上的小生物突然竖起耳朵，扑向控制台，用爪子按下几个符文。投影切换到一个陌生的星球画面——蔚蓝的海洋，绿色的大陆，与漂泊者展示的地球一致。
"它想带我们去地球，"伊芙解读着符文，"而且它知道具体坐标。"
小生物飞回亚当肩上，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然后指向投影中的某个点——一座被雪山环绕的湖泊，形状像一弯新月。
"那里有什么？"凯问道。
小生物无法言语，但它体内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在空气中形成几个音符。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音符与亚当左手印记的纹路完美吻合。
"歌声的图案..."莉娅恍然大悟，"它想告诉我们，到了那里就能找到歌唱者！"
洛克己经在前哨的补给库中找到了需要的材料："我们可以修复保护舱，重新校准坐标。但时间不多了..."他指向观察窗外，远处漩涡中己经有黑丝在蔓延。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亚当站在控制台前，看着地球的投影，尤其是那个新月形湖泊。左手的印记持续发热，仿佛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呼唤。他想起虚空鲸展示的画面中那个蓝袍女子...
不知为何，他确信找到她，就能解开印记的全部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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