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虎试炼
黎明时分的圣山笼罩在薄雾中，宛如一幅水墨画。山脚下己经聚集了数百名南越人，他们穿着节日盛装，敲打着各种乐器，气氛既热烈又诡异。
秦时身着简朴的麻布猎装，腰间别着一把竹制短矛，手腕和脚踝上绑着祭司赐予的草绳——据说能保护他不被山神惩罚。赵佗和大祭司站在一个简陋的祭台上，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们在请求山神允许你狩猎。"阿青小声解释，眼中满是担忧，"如果祭司得到的征兆不好，仪式就会取消..."
"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秦时问。
阿青摇摇头："不，那意味着山神拒绝了你，你会被当场处死祭神。"
秦时心头一紧。这根本就是个必死之局——要么在狩猎中丧命，要么因"神意"被处死。他必须想办法掌控局面。
祭司的舞蹈越来越激烈，手中的骨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突然，他高举双臂，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转向赵佗说了几句话。
"山神同意了！"阿青既欣喜又恐惧地说。
赵佗走到秦时面前，递给他一个木制酒杯："喝下它，能让你在狩猎中保持清醒。"
秦时接过酒杯，闻了闻——是某种药酒，但以他的草药知识，无法辨别所有成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假装喝下，实则借着仰头的动作，将大部分酒液倒进了衣领中。
"记住，"赵佗压低声音，"你必须带回白虎的牙齿作为证明。否则...就算你活着回来，也会被视为失败。"
秦时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山脚下的竹林。按照传统，他必须独自完成狩猎，其他人只能在远处观望。
进入竹林后，秦时立刻加快了脚步。药酒虽然大部分没喝下，但仍有一些进入口中，让他舌头微微发麻。他必须赶在药效完全发作前找到白虎。
竹林越来越密，阳光只能零星地洒落进来。秦时按照桀骏的建议，向西侧前进。他小心地观察地面，寻找老虎的足迹或粪便。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震得竹叶簌簌落下。秦时浑身一僵，本能地握紧了竹矛。虽然作为现代人，他对野生动物有一定了解，但真正面对一只野生白虎时，理论知识显得如此苍白。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取出桀骏给的药囊，将里面的粉末涂在脸上和手上。刺鼻的气味让他差点打喷嚏，但他强忍住了——任何声响都可能惊动老虎。
继续前进约莫半小时，秦时发现了一处明显的虎踪——被压倒的草丛、树干上的抓痕，还有新鲜的粪便。白虎应该就在附近。
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某种动物在痛苦挣扎。小心翼翼地拨开竹丛，秦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只通体雪白的成年虎正被一个巨大的藤蔓陷阱困住，越是挣扎，藤蔓缠得越紧。
白虎也发现了他，金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发出警告的低吼。秦时屏住呼吸，观察着这个美丽的猛兽。白虎的后腿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可能是掉入陷阱时被竹刺划伤的，鲜血己经染红了一片毛发。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秦时轻声说，慢慢放下竹矛，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白虎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善意，挣扎的幅度小了一些，但眼神依然警惕。秦时小心地靠近，发现陷阱设计得很巧妙——藤蔓上绑着许多锋利的竹片，白虎越挣扎，竹片就扎得越深。
他必须想办法在不激怒白虎的情况下解开陷阱。思索片刻，秦时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小刀——这是他用动物骨头磨制的，不算金属武器，应该不违反规则。
"别动，很快就好..."他一边轻声安抚，一边小心地割断藤蔓。白虎紧张地颤抖着，但奇迹般地没有攻击他。
一根、两根...随着主要藤蔓被割断，陷阱渐渐松脱。终于，白虎猛地一挣，从陷阱中脱身而出，立刻退到安全距离，警惕地盯着秦时。
秦时站在原地不动，与白虎西目相对。这一刻，他仿佛理解了沼泽女神所说的"黑龙与白虎"的含义——黑龙代表秦朝，白虎象征南越，两者必须共存而非对抗。
出乎意料的是，白虎没有攻击，也没有逃走，而是慢慢走近秦时，在他面前伏下身子，轻轻舔了舔受伤的后腿，然后看着秦时，仿佛在请求帮助。
"你想让我帮你处理伤口？"秦时惊讶地问。
白虎低吼一声，像是回应。秦时小心翼翼地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粉——这是他按照现代医学知识配制的简易抗生素和止血药。他慢慢蹲下身，将药粉撒在白虎的伤口上。
白虎疼得浑身颤抖，但没有攻击。秦时又撕下衣角，为它简单包扎。完成后，白虎站起身，深深看了秦时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竹林中。
秦时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己经被汗水浸透。他看了看天色，己经过了正午，必须尽快返回，否则会被视为失败。
但问题是——他没有白虎的牙齿作为证明。思索片刻，秦时有了主意。他回到陷阱处，收集了几根白虎脱落的毛发和一块沾血的竹片，然后从陷阱上拆下一段带有白虎咬痕的藤蔓。这些应该足以证明他确实遇到了白虎，而且有过近距离接触。
当秦时走出竹林时，夕阳己经西斜。等候的人群爆发出惊讶的呼声——大多数人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
"你...成功了？"赵佗难以置信地问。
秦时展示了他收集的证据："白虎与我相遇，但我没有杀它。因为它..."他顿了顿，决定利用南越人的信仰，"因为它是山神的化身，给我带来了神谕。"
大祭司一把抢过白虎毛发和血迹，仔细检查后，脸色大变，用越语激动地说了些什么。
"大祭司说，白虎确实主动接近了你，这是前所未有的神迹！"阿青惊喜地翻译，"山神选择了你作为信使！"
赵佗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敬畏，最后变成了深思。他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什么神谕？"
秦时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山神说，黑龙与白虎必须共存，而非相争。南越与秦朝应该和平相处，否则将招致灭顶之灾。"
这番话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大祭司激动地手舞足蹈，似乎在印证秦时的话。赵佗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今晚举行盛宴，庆祝神迹降临。秦石先生..."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时，"请务必出席，我们有太多事情要谈。"
当晚的王宫盛宴比秦时想象的还要奢华。各种山珍海味摆满了长桌，美酒源源不断地斟满。南越贵族们轮流向他敬酒，询问他与白虎相遇的细节。
秦时谨慎地应对着，只喝必要的少量酒水。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果然，酒过三巡后，赵佗将他请到了内室，只有大祭司和几名心腹将领作陪，桀骏也在其中。
"秦石先生，"赵佗的语气变得严肃，"或者我该叫你...秦时将军？"
室内空气瞬间凝固。秦时的手悄悄移向藏在靴中的骨刀，但表面上依然镇定："大王何出此言？"
赵佗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名侍卫押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中原人走了进来。秦时心头一震——此人竟是他在咸阳的亲兵之一，名叫陈平！
"这个奸细三天前被抓到，"赵佗得意地说，"经过'劝说'，他承认是秦军派来寻找失踪的秦时将军的。"
秦时的大脑飞速运转。陈平确实是他留在长沙接应的亲兵之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非...咸阳那边出了变故，派人来南方寻他。
"大王明鉴，"秦时决定改变策略，"我确实是秦时，但我此行的目的确实是和平，而非刺探。"
出乎意料的是，赵佗并没有暴怒，反而大笑起来："有意思！秦始皇的宠将居然孤身犯险，来我南越议和？"他忽然收敛笑容，"或者...你己经被秦始皇抛弃了？"
秦时一愣："大王此言何意？"
赵佗示意侍卫拿来一卷竹简："这是从陈平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明确说秦始皇怀疑你勾结南越，己派蒙恬率大军南下，既要平叛，又要...除掉你。"
秦时接过竹简，快速浏览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信上的印玺确实是太尉府的，但内容明显是栽赃！咸阳那边肯定有人伪造证据陷害他。
"这是栽赃。"他冷静地说，"我离京前，陛下亲自任命我为钦差，全权处理南越事务。"
"是吗？"赵佗不置可否，"那为什么蒙恬会率大军南下？"
秦时突然明白了——这一定是赵高和太尉的阴谋！他们利用他出使南越的机会，伪造证据，挑拨离间。现在无论他是否完成任务，都难逃一死。
"大王，"秦时决定孤注一掷，"无论您信不信，我此行的目的确实是避免战争。秦军确实强大，但南越占据地利，战争只会两败俱伤。我在咸阳有改革军制的权力，可以建议陛下采取更温和的南方政策。"
赵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说服白虎不杀你，现在又想说服我不杀你？"他突然笑了，"有趣。我给你一个机会——帮我训练军队，对抗即将到来的秦军。若成功，我封你为南越上将军，如何？"
这是一个危险的提议。接受意味着背叛秦朝；拒绝则可能当场丧命。秦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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