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支队的晨阳斜斜切进办公室,我盯着桌角那半枚枫叶书签,指尖无意识地着手背——沈拓的枪茧己经完全恢复,虎口处的旧伤在阴雨天仍会发痒,却再没有林晚后颈那种针孔般的刺痛。双生镜的碎片被收在证物袋里,镜面反射的光斑在墙上晃悠,像林晚偷拍照片里总出现的镜头光晕。
“张启明的审讯记录整理好了。”秦薇推门进来时,文件袋在掌心拍得轻响,她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道鲸鱼形状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粉色,“他招认二十年前确实参与了灭门案,是陆明宇母亲的同伙,但坚持说没见过你父亲最后一面。”
我接过文件时,指尖触到她手腕上的银镯子,链扣处的磨损痕迹和林晚日记里画的完全一致。沈拓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父亲的遗物中有个同款镯子,内侧刻着“慧”字,当时只当是普通饰品,现在想来正是陈慧的东西。
“技术队在镜渊废墟找到这个。”秦薇从证物袋里掏出枚生锈的警徽,编号被腐蚀得模糊不清,背面却刻着完整的“拓”字,“和你父亲的警号只差最后一位,张启明说这是当年从镜灵手里抢回来的,上面沾着的血迹不属于任何人。”
警徽边缘的缺口卡着片干枯的枫叶,叶脉纹路和书签链坠完全吻合。林晚的记忆碎片突然泛起涟漪——高中时的生物课上,陆明宇曾用枫叶标本夹着张纸条传给她,上面画着面小铜镜,当时只当是恶作剧,现在看来全是伏笔。
“苏沐的身份查清了。”老李抱着卷宗闯进来,额角的汗珠砸在文件上,“他是灭门案受害者的遗孤,当年被张启明收养后篡改了记忆,以为沈队父亲是凶手。那些模仿林晚的行为,都是张启明用致幻剂诱导的。”
卷宗里夹着张儿童照片,穿背带裤的小男孩举着片枫叶,笑得露出虎牙。照片背面的日期显示正是灭门案发生的前一天,而背景里隐约可见的警车里,沈拓父亲正在低头写着什么,车窗上的倒影恰好映出陈慧的侧脸。
“我父亲当时在保护他们。”我攥着照片的手猛地收紧,纸页边缘割得掌心生疼。沈拓的记忆冲破最后壁垒——父亲临终前的电话里,除了电流杂音还有女人的啜泣,说“晚晚在孤儿院很安全,别让他们找到”。
秦薇突然拽着我冲向档案室,她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像林晚偷拍视频里那段暴雨夜的脚步声。最底层的档案柜里,藏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锁孔形状恰好能塞进那枚带“拓”字的警徽。
箱子里铺着褪色的红绒布,放着半块铜镜和本加密笔记本。铜镜背面的缠枝莲纹里卡着根长发,DNA比对显示属于陈慧;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着幅全家福,沈拓父亲抱着婴儿时期的林晚,身边站着的陈慧正把银镯子戴在女婴手腕上,背景是孤儿院的老槐树。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秦薇的指尖在画像上轻轻划过,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你父亲一首在暗中保护林晚,张启明就是利用这层关系,才让苏沐误以为复仇对象是你。”
笔记本夹层里掉出张处方单,是沈拓父亲殉职前开的,药品名称被涂抹得模糊不清,但剂量和张启明给林晚注射的致幻剂完全一致。林晚的记忆突然清晰无比:坠楼前的天台,张启明举着针管狞笑,说“这药是你父亲当年用来控制陈慧的,现在轮到你了”。
“他在撒谎。”我合上笔记本时,发现封底贴着张剪报,是父亲发表的关于新型致幻剂的研究论文,结论部分用红笔批注:“可用于诱导虚假记忆,需谨慎使用”。沈拓的记忆在此刻完全觉醒——父亲当年是为了研究镜渊致幻剂的解药,才假意和张启明合作。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老李的对讲机里炸开急促的呼喊:“秦队!张启明在看守所自残了!他说镜灵在召唤他,还提到个叫‘镜主’的人!”
我抓起证物袋里的双生镜碎片,镜面的裂痕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林晚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轻得像叹息:“哥,张启明只是棋子,真正的镜主还藏在暗处呢。”
秦薇的手突然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证物袋渗进来。她的眼神在碎片反射的光里亮得惊人,像极了林晚偷拍照片里那个暴雨夜,举着枪冲向嫌犯的秦薇。
“不管藏在哪,总能找到。”她的指尖在碎片上划出细痕,“就像你父亲当年做的那样。”
我看着她耳后的痣在光尘里浮动,突然笑了。无论是沈拓还是林晚,我们终于在镜光散尽处,看清了彼此眼底藏了太久的东西。证物袋里的碎片突然发出阵轻响,拼合的裂痕间透出微光,映出的我们并肩的影子,终于彻底融合成完整的形状。
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笔记本摊开的页面上,父亲的字迹在光影里仿佛活了过来,和林晚日记里的娟秀笔迹重叠在一起,在最后一行共同写着:“镜子会说谎,但心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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