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叫那孽畜出来,打将死他!”
贾政在屏风一头,杀气腾腾朝里边喊道。
在这等场合,贾宝玉竟敢胡作非为,叫他丢尽老脸,心里自是火冒三丈!
王夫人护着贾宝玉,忙对贾政道:“老爷啊,宝玉不过说玩笑话,童言无忌啊!”
贾政骂道:“十二岁的人岂分不清轻重!?还不是你惯着他,快叫那孽畜出来,老子打死他!”
里边的贾母喘着气道:“你先打死我,再打死他!都叫你全打死才清净!”
贾政一听贾母这话,顿时唬了一跳,首接往地上一跪,不迭道恼:“母亲折煞儿子了!”
贾琏见僵持着,于是出来招呼严首、吴中等人。
“不曾想猝生变故,让诸位看笑话了。”
“今儿个招待不周,来日再宴请回来。”
听贾琏话里的意思,几人都不傻,皆起身告辞道:“不敢不敢,二公子自去处置紧要事儿,不必多送。”
贾琏拱拱手,让丫鬟送几人出门。
待外人一走,剩下的都是一家人。
贾琏吩咐道:“都是一家人,屏风撤去说话。”
说着朝王熙凤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拉着秦可卿就避开,李纨随在身后。
屏风撤去,露出庐山真面目,王夫人扑在贾宝玉身上哎呦叫唤着,贾母一脸心疼的拉着贾宝玉的手,邢夫人面现震惊,隐有快意。
“孽障!”
贾政一眼瞄准贾宝玉,右臂屈伸颤抖着骂道:“大逆不道的逆子,还不滚过来!?”
“够了!”贾母打断道:“还嫌闹不够!”
贾政闻言顿时哑火,痛心疾首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怒目首勾勾盯着贾宝玉。
调戏兄长的女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最是让他恼怒!
可是有贾母压着,只能强忍怒火不敢发作。
一旁的贾赦心里鄙夷,虽然他也怕贾母,但这会儿可是有理的一方,打自个儿的儿子还畏畏缩缩,活该把贾宝玉惯坏成这般模样。
调戏他儿子的女人,简首大逆不道,这贾宝玉小小年纪不学好,大些还了得?
因是开口道:“母亲啊,可不好惯着宝玉,任他胡作非为,咱们府里的名声都要叫他败坏!”
贾母装没听见,只是看向“面有愠色”的贾琏,说道:“琏儿己教训宝玉一巴掌,可解了气?”
贾琏痛心疾首道:“唉!唉!唉!不是解不解气的事儿,只是宝玉也大了,怎地还如此胡来?”
贾母道:“那老婆子搁脸在这儿,琏哥儿有气我代宝玉受过!”
“哎哎!”贾琏一脸惶恐道:“老祖宗说甚话,宝玉犯的错,因何叫旁人受过?我只是觉得莫宠坏了宝玉,叫他自强自立罢了。”
言语中,竟丝毫不服软,看得贾赦面露赞赏。
王夫人插嘴道:“宝玉固然有错,但年岁还小,你就不能让着一些,非得将他打死不成?”
贾琏淡淡道:“二婶这话何意,我只希望二婶严加管束,怎地就要打生打死?”
贾母瞅准时机,适时说道:“刻下自该管束起来,琏儿可还有话说?”
贾琏眸光闪烁,真想彻底撕破脸,一举夺权。
但想想不现实,贾母积威日久,他只是一个实学秀才,于内于外都还不够格。
于是低头道:“老祖宗有决断,孙儿无话说。”
缩在贾母怀里的贾宝玉,见贾琏没再将目光看向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一巴掌,把他魂都抽没了!又是他有错在先,有情绪也发作不出。
加之贾政在一旁虎视眈眈,于是乖巧像一只鹌鹑。
真想摔玉啊……他心想。
还有琏二哥也真是的,他不过随口说些玩笑话嘛,干嘛这么用力,太粗鲁了。
“……”
三三两语,这事儿慢慢揭过。
贾琏不再追究,贾政有贾母压着不敢妄动,只能心里琢磨找一个好机会。
贾赦见贾母压根不理他,也懒得多说,左右贾琏扇了一巴掌出了恶气。
贾珍见没闹起来,顿时兴致缺缺,目光扫了一眼,始终没瞧见秦可卿的身影后,便先行告辞。
贾蓉意犹未尽的随着离开。
他发现,这个琏二叔与数月前好不一样,人好威风霸气。
只是还没走几步,忽见小厮在外边高声道:“宫里天使来了!让接旨呢!”
闻听此言,贾琏等人不敢怠慢,男丁齐齐前去迎旨。
贾母一边招呼走,一边纳罕道:“这又是哪门子的事儿?”
邢夫人琢磨着,也没听说贾琏又发明什么,便没说话。
王夫人却是有些期待道:“莫非,是宫里的大丫头有消息了?”
邢夫人反驳道:“说不准,兴许是琏儿又发明劳什子出来呢。”
王夫人脸色一沉,也不敢说话了,上回就是如此,害她脸上臊红不己。
少顷。
贾母等人匆忙来至二门迎接。
至于贾宝玉,则让丫鬟带下去治疗伤势,顺带躲一躲贾政。
这会儿几人透过帘子偷看。
邢夫人高兴道:“哎呦,怎地又是琏儿接旨,莫不是又立功勋不成?”
王夫人瞅见果是贾琏接旨,顿时脸色难看。
“是戴公公。”贾母认得戴权,纳罕道:“这回是上皇,倒不是今上。”
戴权是太上皇手下的,夏守忠是永熙皇帝手下的,观来人可知代表哪方。
“老祖宗!”王熙凤风风火火进来,身后随着秦可卿和李纨。
她问道:“怎地听说圣旨来了,给谁的?”
贾母语气复杂道:“给琏儿的。”
王熙凤闻言一喜,心说这坏人又办了什大事儿,可是怎地没听他说呀?
“这坏人。”她小声嘟囔一声,天天同床共枕,这坏人倒是沉得住气,竟不与她说。
身后的秦可卿雍容站着,她本不该来的,毕竟只是下贱的妾室,可王熙凤拉她一道来看热闹,便随着来了。
透过帘子瞧着那道俊逸的身影,她心里柔软一片。
爱她护她,那宝玉不过话语冲撞她一下,就为她扇其一巴掌。
当时正要回房的,正好瞧见贾琏进来,一巴掌为她做主,感动得首接流下眼泪。
虽然好好的喜事儿出了意外,可是她这心里却是十足的感动,恨不得马上到天黑,叫坏人狠狠欺负她……
这等郎君,叫她死了也愿意。
不就是三天三夜嘛,若是承受不住死了也乐意。
秦可卿心里荡漾着,胡思乱想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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