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依山而建。村尾杨雪莲、刘秀英两家紧挨山脚。村西头靠河那地方，孤零零杵着周家两兄弟的房子——周长江和周长河家。
晚上十点，离七月半只剩三天。天上月亮圆得溜儿亮，给整个村子披上层淡淡银光。
村西小河哗啦啦淌着水。周长江带着老婆孩子南下打工，他那气派的洋房，一年到头也就过年住几天。紧挨着的弟弟周长河家，窗户还透出灯光。
铁柱怕夜长梦多，大晚上提起治病的瓶瓶罐罐，踩着月光摸到周长河家门口。
他本想敲门，主动给白素华瞧不孕不育的毛病。
没成想，这对白天看着恩爱的夫妻，屋里头竟吵翻了天。
铁柱心里好奇，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贴到窗户根儿底下。
“周老二，你争点气行不行？这才一分钟...” 白素华声音跟夜莺似的，又柔又媚，话里全是埋怨。
里头马上传出吭哧瘪肚的回音：“你...你听我说，今儿去封铁柱诊所，让村民揍得鼻青脸肿，这...这不是状态不好...”
“哼！一天一个由头！怀不上倒赖我肚子不争气？” 那柔媚嗓子陡然拔高。
“加班太累...天太黑...压力大...晚上吃撑...”
“周老二，你可真能编！结婚七年，你借口都不带重样的！”
“七年...整整七年啊...你倒是让我堂堂正正当一回女人！”
“实在不行就离！明儿咱就去民政局办！” 白素华声音带了哭腔。
铁柱小心扒开条窗缝往里瞧，这画面让他血脉贲张。
白素华赤条条坐在大红被面上，气得胸口发颤。她身材真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一身皮肉紧绷绷，晃得人眼晕。铁柱都想不出她咋保养的。
被她指着鼻子骂的周长河，瘦精精的身子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缠着破布条，显然雪莲家门口那场架没少挨揍。
这会儿他跪在床尾，脑袋耷拉，说话声跟蚊子哼哼似的：“素华...我不行...是真不行...离婚...我跟别的女人也生不出...”
白素华首接扑上去，狠命拧他耳朵：“我怕你丢人，外边都说我肚子不争气，我认！你呢？你给我啥？钱？爱？你知不知，女人要的不止这些！”
“素华，我知道你委屈...可...”周长河支吾半天，屁憋不出一个。
“哎！”白素华终究是心软了，松开拧耳朵的手，长叹一声：“那傻柱不是学医的吗？实在不行...你让他给你瞧瞧？”
“不行，绝对不行...”周长河弓着的背突然挺首，嗓门也大了点：“我是村会计！今天刚跟村长去找他麻烦，怎么能转眼就让他给我治病？再说，省城专家都没法子...找个傻子能管蛋用？”
“那咋办！”白素华又暴躁起来：“你就让我这样一辈子守活寡？”
“要不...”周长河深吸一口气：“等大哥过年回家，咱们...跟他借个种？反正都是老周家的根，你生下来，我养...”
“周长河！你脑子坏掉了？”白素华气得胸脯起伏更凶，晾在外面的身子都泛了红：“大哥快55岁的人了！你让我跟他睡？他还能行吗？”
周长河肿脑袋缩回去，再次妥协：“其他男人也行...只要你不离开我，给老周家留个后，你要咋样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白素华脸上这才透出点满意，挤出一丝微笑：“长河啊，夫妻七年，我也不想离。既然你要孩子，我就给你挑个好的基因。”
见到妻子变得温柔，周长河这才松口气，一屁股坐床上，搂住白素华娇躯：“只要你不走，你要咋样都行。”
“这村里，长得顺眼、又读过大学的...”白素华眼珠一转，“也就铁柱那傻子了...” 她脑海里闪过铁柱那身结实的腱子肉。
“啊？你要找铁柱？” 周长河身子一哆嗦，脸都白了。
“我这还不为老周家想？难不成你让我跟杨建军那种歪瓜裂枣？生个崽子也歪着长？”
“那...那不如找铁柱给我治病？治好...我亲自上阵...”周长河还是舍不得娇妻让别人压着。
“周长河！你以为我想啊？”白素华气得一把推开他：“你现在就去找铁柱！他治好你，我下半辈子就守着你那根针过！治不好...再跟他商量借种的事。”
“我...我没脸去...”周长河摸肿得发面馒头似的脸，既怕铁柱记仇不答应，更怕全村人都知道他“不行”。
男人就这样，死要面子。哪怕那事儿不行，宁可憋死，也绝不出去求医问药，怕人笑话。
“笨死你！外人只当我肚子不争气，谁晓得你弟弟不行？你跟铁柱说来治我病，不就成了？丢不了你那二两面子！”一想到铁柱那张俊脸和结实身板，白素华心就扑通扑通乱跳，恨不得眼前男人立刻变成铁柱。
其实铁柱傻那五年，不止刘秀英馋他身子。
像何秀芝那种男人在外打工、守着活寡的，也眼馋得很。
只不过那时铁柱太傻，女人脱光站他跟前，他除了数毛，啥也不懂。
溪滩那次刘秀英都那样了，他也就关心人家咋嘘嘘。
“快十一点，铁柱应该睡了吧？我明天去...”周长河说完就想往床上倒。
白素华一把拧住他耳朵：“白天去？你想闹得满村风雨？现在！马上去！喊他今晚就来！”
“哎哟...疼...好好好...”周长河被拧得龇牙咧嘴，脸上伤处更疼，哐当一下起身。
“这就去！这就去！”他手忙脚乱套上衣服，夺门而出。
窗户外的铁柱吓一跳，赶紧猫腰朝雪莲家方向飞奔。
一丝不挂的白素华瘫倒床上，舔舔嘴唇，心底竟默默祈祷：“傻柱啊傻柱，你可千万别治好长河...他那绣花针，再久也过不来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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