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还在天上挂着，我坐在酒馆后院的台阶上，手里捏着那张被泪水洇湿的纸条。灵悦刚才那句“别让别人决定你的路”还在耳边回响，可她现在又拎着酒坛子晃晃悠悠地往屋顶爬。
这姐们儿真不让人省心。
我抬头望着她踩在吱呀作响的木梯上，心里一阵发虚。那梯子年头太老，连猫都不敢上去蹦跶两下，她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怕是风一吹就能掉下来。
“喂！”我喊了一声，“你确定要上去？”
她回头冲我笑了笑，眼角那颗泪痣在月光下格外明显：“小账房，今晚我不当老板娘，你也不用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上来陪我喝一杯。”
我没辙，只能摸出系统道具「轻身符」贴在袖口，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还好这玩意儿靠谱，脚下的木板虽然咯吱响，但总算没塌。
灵悦己经盘腿坐在屋脊上，两条腿垂在外面晃悠，手里还抱着个酒壶。见我上来，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吧，这儿能看整条街的灯火。”
我坐过去，接过她递来的酒杯。酒香混着夜风扑面而来，倒是挺清冽。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喝酒？”我试探着问。
她没回答，仰头灌了一口酒，忽然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以前杀过一个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我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
她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反应，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师傅说，这是血狼帮的老大，杀了他，咱们暗器门才能在江湖上站稳脚跟。”
我盯着她的侧脸，心跳快得有点不对劲。
“那人也姓林。”她喃喃道，“叫林玄，跟我现在的账房一个名字。”
我喉咙有些干涩，正想说话，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小。
“那天晚上也是满月，他就站在雪地里，穿着白衣服，像画里的人一样。我拿着刀从背后偷袭，结果他居然提前转过身来，还对我笑了。”
“他说：‘小姑娘，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当时愣住了，手里的刀都拿不稳。然后他就念了一首诗——”
“‘醉卧红尘君莫笑，古来豪杰皆同归。’”
我猛地睁大眼。
这不是我刚才念过的那句吗？
她看着我，眼神有点迷离：“对啊，就是这句。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才明白，他是在告诉我，人这一生，终究逃不过命运。”
我握紧拳头，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印子。
“后来呢？”我低声问。
“后来……”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就动手了。一刀捅在他胸口，他都没躲。”
我感觉胸口有点闷，像是压了块石头。
“你后悔吗？”我问。
她摇摇头：“不后悔。但我记得他最后说的话。”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另一个林玄，替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我怔住了。
她忽然凑近我，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小账房，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林玄？”
我心头一震，刚想否认，她却己经歪倒在我肩上，嘴里嘟囔着：“算了算了，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知道真相了。”
我扶住她，心跳如擂鼓。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灵悦身份解锁60%】 【奖励：《杀手回忆录》己收录】
我低头看了眼靠在我肩膀上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她不是普通的酒馆老板娘，而是曾经的江湖杀手。难怪她总是带着算盘和飞镖，难怪她能在那次恶霸围攻中一人独战五人。
可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轻轻把她扶正，让她靠在屋脊上，然后从空间镯里掏出一张便签纸，开始记录她说的话。
关键词：血狼帮、暗器门、第一杀、林玄、雪夜、诗句、命运
写着写着，我忍不住在“第一杀”旁边画了一个模糊的侧脸轮廓。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
我叹了口气，把纸收好，抬头望向天边的月亮。
今晚真是个多事之夜。
先是兰萱突如其来的吻，接着是我晕过去时引发的异象，现在又是灵悦醉后吐露的秘密。
林玄……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握紧拳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小账房。”灵悦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清醒了些，“你是不是也在瞒着我什么？”
我一愣：“什么意思？”
她眯起眼，像是在审视我：“你这个人，表面油嘴滑舌，其实藏着很多东西。每次我说话的时候，你都在想别的事。”
我笑了笑：“哪有，我听得可认真了。”
“别骗我。”她伸手戳了戳我的胸口，“我知道你最近一首在查自己的身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跑去找知府大人，去城外古寺，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脸色变了变。
她居然都知道？
“我不是想监视你。”她语气缓了下来，“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利用。”
我沉默了几秒，轻声问：“那你呢？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还是……也有别的目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这个问题，我自己都答不上来。”
她靠在我肩膀上，闭上眼：“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醒来，该干嘛干嘛。记住，不管你在查什么，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
我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乱。
灵悦说的是真的吗？那个被她杀死的林玄，真的和我有关？
还有夜枭留下的血书，那句“诗仙归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握紧手腕上的空间镯，指尖微微发凉。
看来，这场戏，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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