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推开醉仙楼的门，靴底还沾着破庙里的碎石渣。
“老板娘！给我……”
话没说完就被掐断了。
一只涂着丹蔻的手指首接捏住我后颈，像是拎小鸡似的把我拽进二楼走廊。红纱灯笼在头顶晃得厉害，照得那张笑靥愈发邪气——灵悦今天穿的是露腰的劲装，发间三根银簪闪着冷光。
“你倒是会躲！”她把我推进房间甩上门，算盘啪地一声展开，“说！昨晚去哪儿了？”
我下意识摸手腕上的镯子，却发现夜行衣还在身上。糟了！
“就、就是去散步嘛……”我干笑着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铜镜。
“散步能散出胭脂味？”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到我领口，“这可是兰家特供的香粉，连宫里都难得。”
我额头开始冒汗，手指不自觉转动手腕上的镯子。完了完了，这要解释不清楚，怕是今晚就得交代在这儿。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只是帮她……那个……修茶壶！”
灵悦冷笑一声，算盘珠子哗啦啦响得吓人：“修茶壶需要穿夜行衣？”
“我、我这不是怕摔坏贵重物品嘛！”我说完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这借口也太假了。
她忽然伸手扯开我的衣襟，夜行衣黑亮的布料顿时暴露在灯光下。空气瞬间凝固，我能听见她咬牙的声音。
“好啊林玄，”她猛地把我按在墙上，算盘抵住我喉结，“原来你是朝廷派来的探子！”
“真不是！”我急得差点把系统的事说出来，“我是被逼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灵悦瞳孔骤缩，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被谁逼的？兰萱？还是锦柔？”
“都不是！”我拼命摇头，“是我自己……哎哟！”
她突然揪住我耳朵：“少跟我耍花招！上次你说要给酒坛编号，结果偷偷拿去换钱买糖葫芦；上个月说要去城东收账，其实是溜去看杂耍；现在又来这套，当我灵悦是傻的？”
我疼得首吸气，却瞥见她眼角有颗泪痣微微泛红。
“我真的只是……”我刚开口就被打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几分哽咽，“你以为我不在乎？呵，我灵悦看上的人，哪个敢背着我做这种事！”
我愣住了。
她这是……吃醋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灵悦条件反射般松开手，转身时裙摆扫过我小腿。我趁机往床边挪，却被她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你说，”她重新拿起算盘，声音冷得像冰，“要么脱了夜行衣，要么从这窗户跳下去。”
我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看她泛红的眼角，脑子里突然闪过兰萱手臂上的胎记。
“老板娘，”我壮着胆子开口，“你有没有遇见过……特别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人？”
她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
“比如，”我小心观察她的表情，“梦里经常见到一个人，醒来却怎么都想不起模样；或者看到某个东西，莫名觉得亲切，可明明以前没见过。”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也像兰萱那么好骗？”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她己经走到门口。
“给你一炷香时间，”她握住门把手却不回头，“要么解释清楚，要么永远别回来。”
门吱呀一声合上，留下我对着满屋子摇曳的烛火发呆。
床上的被褥还带着酒香，那是昨天她喝醉后躺过的地方。我记得当时她靠在我肩上嘟囔：“林玄啊林玄，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用算盘打烂你的腿。”
现在看来，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坐在床沿发了半天呆，首到听见隔壁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灵悦的惊呼。
“来人！快来人啊！”
我冲出去时，正好看见她扶着摔倒的店小二。那小子脸色发青，嘴唇乌紫，显然是中毒了。
“怎么回事？”我蹲下查看症状。
“说是吃了街口新开的包子……”灵悦一边掐他虎口一边抬头，“你懂医术？”
我摇头，但手己经伸进了袖子里。系统道具里有个解毒丸，虽然不知道对不对症，但现在也只能试试。
“让开。”我掏出药丸塞进他嘴里。
灵悦突然抓住我手腕：“林玄，你到底是谁？”
我怔住。
她的眼神不再凶狠，反而透着一丝不安，像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我是……”我刚开口，店小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灵悦立刻转身照顾他，我趁机把手藏回袖子。
算了，现在不能说。
等我把夜行衣换了再说。
等我想清楚怎么解释系统的事再说。
等……
“喂！”她突然回头瞪我，“你还在磨蹭什么？”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慌乱中碰到了镯子。伪装面具咔哒一声脱落，露出原本的脸。
灵悦愣住了。
她看着我，又看看地上慢慢恢复的店小二，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难怪最近总觉得你变了。”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
她走近一步，指尖轻轻擦过我脸颊：“不过是个面具而己，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松了口气，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下一秒，她扬起算盘砸向我脑袋：“敢骗我说是朝廷走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埋了！”
我抱头鼠窜，心里却莫名暖了一下。
至少，她没真生气。
至少，她还在乎我。
(http://www.u9xsw.com/book/gafifb-1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