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宫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陈小六身着崭新的绯色官服,腰间的 "虫监司" 令牌沉甸甸的。三日前在木棉庵,宋度宗握着他的手连声道谢,金銮殿上的龙袍还带着贾似道鲜血的腥气,此刻却化作金灿灿的诏书:"敕封陈小六为正六品虫监司,总领天下虫政......"
"大人,该去虫市了。" 阿福的声音带着敬畏。少年换上了皂隶服饰,腰间别着的不再是鱼叉,而是崭新的竹板。陈小六望着朱雀大街上紧闭的虫铺,想起贾似道时期 "私藏蟋蟀者斩" 的惨状,攥紧了袖中的《虫政革新条陈》。
虫市的开市锣声惊醒了沉寂的街巷。陈小六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铁头青安静地趴在他肩头,翅尖还沾着木棉庵的雨渍。台下挤满了百姓和旧贵族,张主簿的继任者王大人撇着嘴,腰间金丝绣着的百蟋纹与陈小六的官服形成刺眼对比。
"从今日起,废除贾似道的 ' 虫禁令 '!" 陈小六展开诏书,声音穿透薄雾,"百姓可自由捕虫、斗虫,但需缴纳二成虫税,所征钱粮......" 他故意顿了顿,望向人群中几个瑟瑟发抖的老虫贩,"将用于修缮惠民药局,救治受虫瘟之苦的百姓。"
"这...... 这不是与民争利吗?" 王大人突然跳出来,蟒纹官服上的珍珠璎珞叮当作响,"昔日太师设禁,是为杜绝玩物丧志!" 他身后的贵族们纷纷附和,其中不乏曾给贾似道进贡天价蟋蟀的富商。
陈小六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本账簿:"王大人可知,贾似道每年以 ' 虫税 ' 之名搜刮百万贯,真正入国库的不过十之一二?" 账簿摔在台上,震得铁头青振翅鸣叫,"本官己奏请圣上,将虫税所得半数充作军饷,抵御蒙古铁骑!"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个老虫贩当场跪地叩谢,他们的儿女曾因 "私藏蟋蟀" 被充作官奴。陈小六望向远处的望火楼,那里的信号己换成了抗敌的讯号,赵玉郎传来的密信还藏在他贴身衣袋里:"蒙古先锋军距临安仅百里。"
然而,改革的阻力远超想象。三日后的早朝,新宠臣林侍郎捧着弹劾奏章,言辞凿凿:"陈小六纵容民间斗蟋,致使青壮劳力荒废农桑,恐重蹈贾似道覆辙!" 宋度宗望着龙椅下堆积的黄金贡品,眼神开始游移 —— 那是旧贵族们为阻挠改革送来的 "心意"。
"陛下," 陈小六突然解开官服,露出身上的旧伤疤,"这是木棉庵之战留下的。" 他又摸出个破旧的陶罐,里面躺着几只普通草虫,"这些虫儿虽不如金背将军名贵,却能让百姓在劳作之余稍得欢愉。" 铁头青适时发出清亮的鸣叫,鸣声与远处传来的操练声奇妙地融合。
宋度宗最终挥了挥手:"虫监司之策,暂行三月。" 退朝时,林侍郎阴恻恻的目光扫过陈小六,袖中滑落的纸条上写着 "断其羽翼" 西字。当晚,阿福匆匆来报:"六郎,惠民药局的药材被劫,太平州的虫税银也遭伏击!"
陈小六握紧了铁头青的陶罐。窗外,临安城的灯火明明灭灭,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童谣:"蟋蟀叫,天下闹,虫监司,治乱道......" 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当他展开赵玉郎的最新密信,上面 "旧贵族与蒙古暗通款曲" 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
深夜,陈小六独自来到虫苑旧址。废墟上,铁头青突然疯狂振翅,鸣声在空荡荡的回廊间回响,竟与他记忆中贾似道的狂笑重叠。他弯腰捡起半块破碎的虫罐,罐底刻着的西域花纹让他瞳孔骤缩 —— 旧贵族们的反抗,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阴毒。而他这个小小的虫监司,必须在蒙古铁骑到来前,为南宋守住这最后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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