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后颈还残留着苏婉莹发梢蹭过的温度，怀里的花香被冷风一卷，突然飘来电子屏刺啦的电流声。
他抬头，马路对面商场的巨型LED屏正滚动播放通缉令。自己的照片占满整个屏幕，红底黑字的“悬赏十亿，生死不论”像泼在白墙上的血。
“这手笔，玄阴宗是急了。”陆九渊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指节捏得发白，“他们故意把水搅浑，让散修界互相猜忌。
上回有人在黑市放话，说你杀了玄阴宗外门弟子，现在加上这通缉令......““正好。”林舟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神识像网一样撒出去。
周围路人的心声像苍蝇似的乱飞：“这小子犯什么事了？”“十亿够我买三套房......”但他没急着躲，反而盯着屏幕里自己的照片笑，“他们想让散修当刀，我们就把刀把子抢过来。”
苏婉莹攥住他衣角的手紧了紧：“阿舟，要小心。”她的心声带着淡淡的焦虑，像被雨打湿的茉莉，“我去花店拿爷爷留下的护心丹，你等我。”“先跟老陆去秘密据点。”林舟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婉莹，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老瞎子的扫帚尖突然戳了戳地面，浑浊的眼珠在暮色里泛着幽光：“地下有血腥味。”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玄阴宗的赌局，设在人民公园地下停车场B3层。”
“走。”陆九渊扯了扯西装领口，掏出手机快速按了串号码，“我让李铁柱和刘婶在据点等。那老东西藏的账本......“他突然顿住，抬头看林舟，”你确定能筛出被利用的散修？“
林舟闭眼，神识如涟漪扩散。半径百米内，有遛狗大爷的“该喂二哈了”，有外卖员的“这单超时要扣钱”，还有三辆黑色轿车里传来的“目标在商场门口”。是玄阴宗的人。
他睁眼时，眼底闪过一道金芒：“他们的心声里，有不甘，有悔。”秘密据点在老城区的旧仓库，铁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废铁回收”牌子。
李铁柱正蹲在门口抽烟，见众人过来，慌忙踩灭烟头：“刘婶煮了姜茶，说你们沾了地底阴气。”他的心声带着憨实的关切，“林兄弟身上有伤，得补补。”仓库里，刘婶正用铜壶往粗陶碗里倒茶，蒸汽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
她抬头时，林舟听见她心声里的欣慰：“像极了老苏头当年，眼里有光。”陆九渊首奔墙角的保险柜，密码锁转得咔咔响：“这是玄阴宗通过赌局洗黑钱的账本，我盯了三个月。”柜门“咔”地弹开，一摞摞文件里夹着转账记录，最上面一张写着“玄阴医药→幽冥赌坊，三千万”。
林舟的神识扫过每一页纸。那些散修的名字在他脑海里跳出来：“张麻子，心声里有‘孩子住院等钱’；王瘸子，心声里有‘被玄阴宗威胁’......”他抓起一支笔，在文件边缘画圈，“这些人不是死士，是被胁迫的。”
“那我们去赌局现场。”陆九渊合上账本，西装革履的模样突然有了修士的冷冽，“他们要借赌局选死士杀你，我们就当众撕开他们的皮。”
地下停车场B3层的空气里飘着霉味和劣质香水味。林舟穿着租来的定制西装，袖扣是苏婉莹连夜用花店铁丝弯的，贴着皮肤暖烘烘的。
陆九渊挽着他胳膊，笑得像个真正的富豪：“林少最近手气好，特来讨杯酒喝。”赌局大门是两扇描金红木门，门后传来骰子碰撞声。
林舟刚踏进去，神识就炸了。上百道心声像炸了窝的蜜蜂：“这小子是谁？”“十亿悬赏啊，杀了他我就能给娘治病......”“等等，我上个月看见他救过坠楼的小孩......”
他装作漫不经心摸牌，指尖扫过牌面时，神识精准捕捉到最右边穿灰布衫的修士。那人心声里正翻涌着痛苦：“玄阴宗说杀了林舟给我筑基丹，可我儿子说，那个叔叔在火场背他出来......”
“这位道友。”林舟端起红酒杯，故意撞翻对方的骰子盅，“手滑了，赔你。”他压低声音，“你儿子叫小宇，在市一院儿科302床，对吗？”灰布衫修士猛地抬头，瞳孔地震：“你......”
“我救过小宇。”林舟的心声裹着神识传过去，像一根细针戳破谎言，“玄阴宗给你的筑基丹，是用普通人的命炼的。"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有个络腮胡修士拍桌而起，心声里的暴怒震得林舟耳膜发疼：“老子上个月接任务杀个卖菜的老头，玄阴宗说他是邪修！现在想想，那老头手里攥着给孙女买的糖葫芦！“
“放屁！”赌局主持人从后台冲出来，腰间挂着玄阴宗特有的蛇形玉佩，“你们被林舟蛊惑了！”
林舟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冲角落使了个眼色。老瞎子的扫帚尖正抵着后台墙壁，每敲一下，就有青砖松动的脆响。
下一秒，后台传来重物倒地声，被囚禁的散修们跌跌撞撞冲出来，身上还挂着锁链：“他们逼我们签血契！说不杀林舟就杀我们家人！“
“听听这个。”林舟掏出录音笔，玄阴宗掌门的声音混着冷笑炸响，“让那些散修狗咬狗，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收渔翁之利......”全场炸了。
有人掀翻赌桌，有人揪住主持人的衣领，蛇形玉佩“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林舟看着主持人惨白的脸，突然听见地底传来低沉的龙吟。是地龙妖在回应他的召唤。主持人白眼一翻，首接晕了过去。
“各位！”林舟跃上赌桌，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个人心尖上，“玄阴宗拿我们当棋子，我们就做自己的主！
我提议，成立守护者联盟，专门对付这些拿人命当筹码的东西！“
“好！”络腮胡修士第一个吼，“我王猛第一个加入！”“算我一个！”灰布衫修士攥着小宇的照片，“我要给儿子做个榜样！”
陆九渊在台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手机屏幕亮着。新的通缉令己经发往所有散修联络群：“悬赏玄阴宗核心成员，每人百万，证据确凿者另有重赏。”
玄阴宗总部顶楼，青铜香炉里的熏香正燃到最后一截。掌门捏碎手里的传讯玉简，双生子失踪、赌局崩塌的消息像针一样扎进他太阳穴。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林舟......有意思。”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弟子的声音带着颤抖：“长老醒了，说要见您。”掌门的指尖在案几上敲出蛇信子般的节奏。
他望着墙上挂的玄阴宗祖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突然低笑出声：“正好，让化神期的老东西，会会这个能听心声的代驾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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