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京畿惊变
凛冽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如利刃般刮过京城朱红的城门。
厚重的积雪压弯了檐角铜铃，本该清脆的声响被风雪吞噬，只余下沉闷的呜咽。
林砚一行快马加鞭，踏碎满地冰棱，终于在暮色西合时抵达这座帝王之都。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心中警铃大作——往日熙攘的朱雀大街冷冷清清，商铺门板紧闭，偶有巡逻的禁军裹着铁甲匆匆而过，目光扫过他们时带着不加掩饰的戒备，腰间佩刀的莲花纹样在雪光下若隐若现。
"将军，气氛不对。"
沈玉瑶握紧缰绳，鬓边的银饰随着马匹颠簸轻晃，映出她紧绷的神色。
她抬手指向街角，那里横七竖八倒着几个商贩的尸体，脖颈处整齐的刀伤泛着青黑，显然是中毒而亡。
林砚凝视着不远处皇宫高耸的飞檐，寒风卷起他披风下摆，露出内里暗绣的麒麟纹章——那是镇北大将军特有的标识，此刻却像一团刺目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二十余骑禁军簇拥着一辆雕花马车疾驰而来，车帘上金线绣着的蟠龙纹被风雪掀起一角。
马车在他们面前骤然停下，身着蟒袍的太监尖着嗓子宣旨："镇北大将军林砚接旨！陛下念你戍边有功，特赐洗尘宴，即刻入宫！"
林砚与沈玉瑶交换了个眼色，对方眼底的警惕与他如出一辙——往常接旨应在午门，此刻却在街头宣召，其中定有蹊跷。
踏入宫门的瞬间，林砚便察觉到异常。往日守卫森严的宫门竟无人查验腰牌，长廊两侧的宫灯只亮了半数，昏黄的光晕里浮动着诡异的寂静。
转过乾清门时，他的靴底突然踩到黏稠的液体，低头一看，暗红的血迹蜿蜒向远处，在雪地上拖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林将军果然来了。"
阴恻恻的笑声从廊下传来。
身着绯袍的礼部尚书陈显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莲花的玉佩，"半年前的军粮案，镇北关的假圣旨，还有那些死士..."
他慢条斯理地踱步，绣着云纹的靴底碾过血迹，"都是本相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
林砚猛地抽出长剑，却听见身后传来金属出鞘的脆响。
方才宣旨的禁军不知何时己将他们团团围住，刀刃上淬毒的绿芒映着陈显得意的笑脸。"你以为凭一枚铜戒就能扳倒我？"
陈显抬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瓦剌贵族特有的鹰钩鼻和深邃眼窝，"真正的陈显，早在三年前就葬身火海了。"
沈玉瑶手腕一抖，软剑如银蛇出洞首取对方咽喉，却在距离陈显三寸处被一道无形气墙弹开。
陈显身后，一位身披黑袍的喇嘛缓缓现身，手中转经筒刻满梵文，每转动一圈，空气中便泛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是国师新收的弟子，"陈显笑着鼓掌，"西域的巫蛊之术，专治你们这些中原武夫。"
千钧一发之际，宫墙上方突然传来破空声。
数十支裹着磷粉的箭矢从天而降，点燃了长廊两侧的帷幔。火光中，陆明远率领的白甲军如神兵天降，银枪挑飞禁军，杀声震天。
林砚趁机挥剑劈开包围，剑锋首指陈显："勾结外敌，祸乱朝纲，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然而就在此时，皇宫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鸣。
陈显望着远方腾起的浓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困住我就能高枕无忧？陛下...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话音未落，他咬破口中毒囊，在林砚震惊的目光中倒地身亡，手中玉佩滚落雪堆，莲花纹样被鲜血浸透。
林砚望着熊熊燃烧的宫殿，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这场在京畿腹地爆发的惊变，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惊心动魄。
而那藏在暗处的最终黑手，似乎正操控着更大的阴谋，将整个朝堂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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