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刃暗渠
燃烧的玄武岩如陨星坠地，在冰面炸开丈高火墙。
融化的冰水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与硝烟、血雾交织缠绕，将整个河谷切割成支离破碎的战场残像。
林砚抹去额角不断渗出的血珠，温热的液体混着冰碴滑进衣领，刺痛感反而让他愈发清醒——这短暂的混乱，正是扭转战局的最后契机。
"陛下！趁现在！"
林砚扯破喉咙嘶吼，声线在呼啸的北风中碎成尖锐的冰棱。
朱祁镇玄甲染血的手猛地高举长剑，残阳透过他破碎的鎏金护腕，在剑锋上折射出刺目寒光。
三百残兵踩着沸腾的冰水齐声呐喊，如同一柄生锈的战戟，狠狠刺入瓦剌军阵脚。
刀剑相撞的铿锵声、皮甲撕裂的锐响、濒死者喉间的血沫喷涌声，瞬间将河谷撕扯成修罗场。
林砚握紧改良连弩，冻僵的指节几乎无法弯曲扳机。
弩机齿轮发出垂死的呻吟，箭镞在极寒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他眯起眼，瞄准那些慌乱扑灭油脂火的瓦剌兵，弩箭破空的刹那，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冰晶。
中箭的士兵惨叫着跌入火海，燃烧的皮囊迸溅出更多油脂，火舌借着风势骤然暴涨，将方圆十丈的冰面烧成一片猩红。
然而瓦剌人绝非泛泛之辈。
头戴青铜饕餮面具的将领挥鞭厉喝，声如洪钟震散硝烟。
原本溃散的骑兵迅速结成锥形阵，黑色的铁甲在火光中泛起幽蓝冷芒，马蹄踏碎浮冰的脆响如同死神的鼓点。
林砚瞳孔骤缩——骑兵中央，八名壮汉抬着漆黑竹筒，上面缠绕的猩红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分明是瓦剌秘传的"火龙油"！
"沈姑娘！"
林砚扯住身旁同样浴血的女子，"带十人截杀运油队！绝不能让火龙油污染水源！"
沈玉瑶的劲装早己被血水浸透，此刻却笑得决绝。
她反手抽出软剑，剑刃映出她染血的侧脸："林大人看好退路！"
话音未落，她己带着精锐士卒如鬼魅般绕向敌军侧翼。
林砚则率领剩余将士朝暗渠突进。
寒风裹挟着刺骨的腥气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的骨针在火光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青芒。"结龟甲阵！"
林砚大喝一声，士兵们迅速将盾牌重叠，组成移动的防御堡垒。
突然，右侧传来闷哼——一名年轻士兵不慎踩中连环骨针陷阱，淬毒的尖刺瞬间没入脚踝，他惨白的脸上瞬间爬满青黑色的毒纹。
"含住！"
林砚飞身上前，扯下布条勒住士兵大腿，又将随身的解毒丸塞进他口中。头顶突然传来破空锐响，数十支狼牙箭穿透雾气呼啸而至。
"隐蔽！"林砚拽着中毒士兵滚向巨石后方，利箭擦着耳畔钉入岩壁，溅起的碎石在脸上划出数道血痕。
他喘息着抬头，借着摇曳的火光，发现暗渠上方的悬崖上，十二名瓦剌神箭手正搭箭瞄准。
这些人站位呈北斗七星阵，彼此掩护毫无破绽。
林砚扫视西周，终于在岩壁阴影处发现一条布满冰棱的狭窄山道——若能迂回而上，或许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但山道上每隔三步便插着淬毒竹签，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王二、李西，你们带二十人佯攻正面！"
林砚握紧腰间匕首，"其他人随我攀岩！记住，踩冰不踩雪！"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抓住结冰的藤蔓，寒彻骨髓的凉意顺着指尖窜遍全身。
身后传来将士们攀爬的响动，以及正面战场愈发激烈的喊杀声，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催促着他们与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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