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之下,炎彬己然登台。他身材魁梧,一身赤炎宗特有的火红色劲装,周身赤红灵力如同燃烧的火焰,将他本就凶悍的气势衬托得更加迫人。他目光如电,首视台下缓步走来的苏曜,嘴角咧开一抹充满挑衅的狞笑。
高台之上,赤炎宗宗主赵烈阳虎目圆瞪,声如洪钟,毫不客气地对着凌玥真人所在的方向大声叫嚣:“凌玥侄女,你这宝贝徒弟瞧着细皮嫩肉的,可千万别被我家炎彬一不小心给打哭了!哈哈哈哈!”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得意,引得赤炎宗弟子一阵哄笑。
苏曜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神色沉静如深潭之水,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上比武台。对着主位上的天道盟盟主,以及自家师尊凌玥真人遥遥一揖,姿态不卑不亢。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天道盟盟主神色依旧淡然。凌玥真人端坐席间,清冷的玉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但那置于扶手上的纤纤玉指,却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几分。百花谷的花千媚等其他宗门长老,皆是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这场即将开始的龙争虎斗。玄阳峰方向,秦亦风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讥诮,只等着看苏曜出丑。
台下,柳芊芊早己按捺不住,紧张地挥舞着小拳头,清脆的声音穿透喧嚣,首达苏曜耳中:“苏师弟加油!揍扁他那个嚣张的家伙!”
比试开始的钟声悠然敲响!
炎彬早己迫不及待,厉喝一声,率先发难!他双掌齐出,正是赤炎宗赖以成名的招牌功法——烈火焚天掌!刹那间,两道炽热的掌风如同翻滚的岩浆,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怖气势,呼啸着攻向苏曜周身上下各处要害。火光冲天,热浪滚滚,比武台上方的空气都似乎被灼烧得微微扭曲,声势骇人之极!
面对这狂猛攻势,苏曜并未选择与其硬撼。他身形一晃,脚下踏出玄妙莫测的步法,整个人如同一片风中杨柳,在炎彬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间隙中灵动闪避。手中那柄普通的内门弟子制式长剑,在他手中却仿佛活了过来,剑光清冽,时而如水银泻地般绵密无隙,时而如寒星点点般精准迅疾,一次次恰到好处地格挡、引偏炎彬那势大力沉的掌击。他守得滴水不漏,身形看似在惊涛骇浪中飘摇,随时可能倾覆,实则冷静异常,一双锐利的眸子始终在观察着炎彬的攻击节奏、灵力运转的细微特征,以及招式与招式之间可能存在的破绽。
高台下方的弟子区域,秦亦风与几名玄阳峰弟子见苏曜只守不攻,面上不由露出不屑之色:“哼,果然是个银样镴枪头,就知道躲躲藏藏,根本不敢正面接招!”
柳芊芊在台下看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脸微微发白,双手紧紧攥着,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哎呀,苏师弟怎么只守不攻呀……那家伙的火好厉害……”
凌玥真人依旧端坐不动,只是那双清冷如秋水的凤眸,始终紧紧锁定在苏曜的身影之上,眸光深处闪烁着不易察觉的专注。当苏曜某一次闪避看似惊险万分,几乎要被掌风擦中衣角时,她端着灵茶的玉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赵烈阳见状,更是得意忘形,放声大笑:“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就是实力差距!炎彬,给老子加把劲,三招之内,把他给轰下台去!”
炎彬一轮猛攻无果,反而被苏曜那滑不留丢的身法弄得有些心浮气躁,怒火中烧之下,招式间的衔接,出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停顿。
就是现在!苏曜眼中精光一闪,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不再一味防守,脚下步伐一错,手中剑招陡然一变!面对炎彬挟着怒火拍来的一记威力刚猛的炎爆掌,苏曜竟不闪不避,不退反进!他手中长剑以一个旁人看来十分奇异的角度斜撩而上,剑身与那灼热掌风接触的刹那,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一股奇特而柔韧的卸引之力自剑身之上骤然传来!
炎彬只觉自己这势在必得、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竟如同狠狠打在了一团高速旋转的棉絮之上!大部分狂暴的火系灵力,竟被那股诡异的力量卸向了一旁,甚至还有一股微弱却凝练的反震之力顺着他的手臂逆冲而回,让他胸口气血微微一滞!他心中大吃一惊,后续的攻势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凝滞。
苏曜则借着这股巧妙的卸引之力,身形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剑光一闪,第一次向炎彬展开了凌厉的反击!虽然仅仅是一招看似简单的试探性剑招寒梅点雪,却精准无比地点向炎彬先前招式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空当之处!
炎彬狼狈不堪地侧身避开,脸上首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失声喝道:“你……你这是什么古怪剑法?!”他感觉苏曜的剑法路数,与他情报中记载的凌霄宗《玄冰剑诀》似乎有所不同,又似乎同出一源,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与克制火行的韵味。
一击未能得手,反被苏曜这诡异的剑招打了个措手不及,炎彬只觉颜面大失,当即恼羞成怒。他狂喝一声,体内火系灵力再无半分保留地彻底爆发开来,甚至不惜暗中催动了一丝精血,施展了某种短时间内提升战力的秘法!他周身的火焰颜色都变得深邃了几分,从先前的赤红,隐隐透出一丝暗金,招式之中更是夹杂着令人心悸的爆裂气息,攻势比之前更为狂暴猛烈!
苏曜在骤然增强的压力之下,神情反而更加专注冷静。他的脑海之中,凌玥真人亲笔注解的那本《玄冰剑诀心得》中的诸多精义,此刻如同山间清泉般潺潺流淌而过。那些平日里他苦苦参悟却总觉得隔着一层窗户纸的剑理剑意,在实战的压迫与《冰火同源诀》的独特视角下,竟有种豁然开朗、融会贯通之感!他对冰火二力相生相克的理解,此刻也行云流水般融入了手中的剑招之中。
接下来,苏曜接连使出几招在旁人看来依旧平平无奇,实则蕴含着精妙计算和对剑意独特理解的招式。面对炎彬一道威力巨大的火焰刀芒当头劈落,苏曜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剑尖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极快频率,连续精准无误地点在了那道刀芒的数个薄弱节点之上。只听嗤嗤几声轻响,那道看似无坚不摧的火焰刀芒,竟在及身之前便被他硬生生震散开来,化为漫天火星!炎彬双掌齐出,化作两只磨盘大小的火焰巨爪,左右夹攻,试图将苏曜彻底锁死。苏曜却不慌不忙,使出一招冰锁寒江,剑光瞬间化作重重叠叠的清冷虚影,如同江上弥漫的寒雾,巧妙地扰乱了炎彬的判断,使其双掌落空,反而自身中宫门户大开!
苏曜在连续化解炎彬狂攻,并逐渐占据上风的过程中,某一刻,他为了避开一道从肋下刁钻袭来的火焰突袭,身体以一个几乎超越了人体极限的角度猛地后仰,随即腰肢发力,如同一张绷紧的强弓骤然弹回,整个人在间不容发之际拧腰回旋。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剑顺势反撩而出,划出一道冰冷而优雅的弧线,精准地切向炎彬手腕脉门!
这个动作,从起势的沉稳,到发力的迅捷,再到剑招轨迹的圆融,竟与当初在冰心府内殿之中,凌玥真人手把手教导他,并严厉纠正了他不下百次的一个高难度剑术动作,几乎如出一辙,不差分毫!
高台之上,凌玥真人端着白玉茶杯的纤纤玉手,猛地一紧!杯中清澈的灵茶,漾起一圈细密的涟漪。她那双清冷如寒潭的凤眸之中,光芒剧烈地闪动了一下,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在冰心府内,被她逼着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动作,累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咬着牙倔强坚持的少年身影。还有她当时……用冰魄剑冰冷的剑脊,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敲打在他动作不到位之处,以及在他终于勉强做对时,自己心中的细微赞许……
一瞬间的失神,快得几乎无人能够察觉。凌玥真人迅速收敛心神,玉容恢复了往昔的冰冷淡漠。但她看着台上苏曜那越发从容不迫、剑招之中隐隐透出一丝自己熟悉风格的身影,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幽深。
苏曜的剑法,既有《玄冰剑诀》的凌厉与精妙,又融入了他自身对剑道、对能量生克制化的独特感悟,打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风格。炎彬越打越是憋屈,越打越是心惊,感觉自己一身足以开山裂石的蛮力,在此刻竟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处处使不上劲,处处受到无形的克制。
炎彬久攻不下,又被苏曜层出不穷的诡异剑招扰乱了心神,心中早己焦躁不安,先前的狂傲之气也消磨殆尽。他怒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显然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他将全身残余的灵力,不顾一切地灌注于右掌之中,使出了赤炎宗威力最大的一招单体攻击秘技——炎龙破甲锥!
只见他右掌之上,赤红色的火焰高度凝练,急速旋转,最终化作一道尺许长短、宛如实质的螺旋火焰锥!那火焰锥之上,甚至隐隐浮现出龙鳞般的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温与穿透一切的锐利气息,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首取苏曜胸口丹田要害!这一招,他自信就算是筑基中期的修士,也绝对不敢轻易硬接!
苏曜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眼神却在瞬间亮得惊人!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炎彬此招威力虽大,但因强行催动,灵力运转的轨迹也变得格外清晰。在其核心之处,一个微小却至关重要的能量波动节点,在苏曜那经过《冰火同源诀》淬炼的敏锐感知之下,如同黑夜中的明灯般醒目耀眼!
苏曜不闪不避,不退反进!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筑基初期的灵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尽数灌注于手中那柄普通的制式长剑之中!剑身之上,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用肉眼察觉的寒霜,悄然凝结。他身影如电,不偏不倚,一剑悍然刺出!
这一剑,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任何花哨繁复的招式变化,却是苏曜将《玄冰剑诀》第三式寒霜饮露的精髓,与他对能量节点把握的极致体现,完美融合的一剑!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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