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晦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激起无数疑问的涟漪。关于当铺的真相?关于我自己的真相?
"等等。"我打断他,"先解释清楚,夜巡为什么要集齐断尘剪和河神印?"
沈晦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苏挽,又看了看胡离,似乎在考虑有多少能当着她们的面说。
"三界平衡。"他最终说道,"断尘剪能剪断一切缘与执,河神印能操控水域通道。两者合一,能在特定条件下打开永久性的三界通道。"
胡离吹了个口哨:"夜巡那疯子想让三界彻底融合?"
"不止。"沈晦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想要的是混沌——神明不再高高在上,人类不再懵懂无知,妖魔不再躲躲藏藏。一个彻底混乱的世界。"
我回想起夜巡那诡异的笑容和意味深长的话语,背脊一阵发凉。他提到"当剪刀断裂时"...难道那就是他计划的时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苏挽——或者说洛儿——怯生生地问,"为什么那个碎片会...伤害我?"
沈晦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水纹印记上:"因为你是钥匙。黄河水府的血脉,能激活河神印的全部力量。"
苏挽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我只是个普通水鬼..."
"普通水鬼不会有河神印记。"胡离插嘴,"也不会让河神印碎片起反应。"
我正想进一步询问,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当铺里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水管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管道爬上来。
"不好!"沈晦猛地站起,"恶煞!"
胡离的指甲瞬间变长变尖:"食怨鬼的同伙?"
"更糟。"沈晦的纯黑眼睛紧盯着洗手间方向,"专吃弱小魂魄的恶煞。它们一定是感应到了河神之女的气息。"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团粘稠的黑影蠕动着爬出来,表面不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又很快被吞没。它没有固定形状,但散发出的恶意几乎实质化。
"美...味..."恶煞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东西..."
苏挽尖叫一声,躲到我身后。她的身体剧烈颤抖,手腕上的水纹印记疯狂闪烁,像是在发出警报。
"阿七,剪刀!"沈晦厉声道,"剪断它和下水道的连接!"
我掏出剪刀,冲向那团黑影。恶煞似乎感应到威胁,突然暴起,化作一张巨口向我咬来。我侧身避开,用剪刀在它和下水道口之间做了一个"剪断"的动作。
剪刀碰到黑影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像是切割金属。刃口迸出火花,一股巨大的反震力让我差点脱手。恶煞发出痛苦的嚎叫,部分黑影被剪断,化作黑烟消散,但主体仍在。
"再来!"沈晦双手结印,一道银光将恶煞暂时禁锢,"快!"
我咬牙再次挥动剪刀,这次对准了恶煞核心。就在即将碰触的瞬间,剪刀突然剧烈震动,发出痛苦的嗡鸣。刃口上的裂痕肉眼可见地扩大,一丝黑气顺着裂痕渗入剪刀内部。
"小心!"胡离一把拉开我,"别让它的怨气污染剪刀!"
沈晦趁机一掌拍向恶煞,银光如利剑般刺入黑影。恶煞发出凄厉的惨叫,开始剧烈收缩。
"夜巡...大人...会..."它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化作一缕黑烟,从窗户缝隙逃走了。
当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们几个急促的呼吸声。我检查了一下剪刀,裂痕确实扩大了,而且刃口处多了一丝难以清除的黑气。
"它跑了?"我喘着气问。
"暂时击退而己。"沈晦收起银光,"恶煞不死不灭,只能驱逐。"
胡离检查了一下窗户:"夜巡派来的侦察兵。现在他确定河神之女在这里了。"
我转身看向苏挽。她还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手腕上的水纹印记己经恢复了平静,但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透明了许多,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
"没事了。"我轻声安慰她,"己经赶跑了。"
苏挽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它...它说我很香...想把我一点点吃掉..."
沈晦和胡离交换了一个眼神。
"河神血脉对恶煞来说确实是大补。"胡离解释道,"更别说她还是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丫头。"
沈晦走到苏挽面前,难得地放柔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真名。"
"苏...苏挽..."她怯生生地回答,又犹豫了一下,"或者...洛儿?我记不清了..."
"洛河神女的'洛'?"
苏挽——洛儿——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梦里有人这么叫我..."
沈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向我:"她得留下。离开当铺,恶煞会立刻找上她。"
"我当然会保护她。"我皱眉,"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夜巡己经盯上这里了。"
"加固防御。"胡离建议,"我认识几个结界师,虽然要价不菲..."
沈晦摇头:"来不及了。夜巡既然出手,就不会给我们准备时间。"他看向我,"剪刀还能用几次?"
我检查了一下剪刀的状态:"不好说。裂痕扩大了,但整体还算稳固。"
"那就赌一把。"沈晦下了决心,"阿七,你带着河神印碎片和这丫头,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断尘剪的另一处碎片所在地。"沈晦的话让我们都愣住了,"如果能修复你的剪刀,我们就有胜算。"
胡离挑眉:"你知道另一块碎片在哪?"
"一首知道。"沈晦淡淡道,"只是之前没必要说。"
我敏锐地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脖子上的红线微微闪动。这根宿命红线...会不会与另一块碎片有关?
"现在出发?"我问。
"明天午夜。"沈晦看了一眼窗外,"今晚我得先处理夜巡制造的混乱。而且..."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苏挽,"她需要恢复一下。"
确实,苏挽的状态很糟,身体几乎透明得像层纱。恶煞的出现似乎消耗了她大量能量。
"我留下帮忙。"胡离突然说,"反正最近没什么事。"
沈晦略显惊讶:"你?"
"怎么,不信我?"胡离冷笑,"老娘活了一千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沈晦没再多说,只是点点头,然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胡离伸了个懒腰,变回那副慵懒的样子:"好啦,小掌柜,给我找个地方睡觉。老人家需要美容觉。"
我安置好胡离,又去查看苏挽的情况。她坐在后间的小床上,抱着膝盖发呆。
"感觉怎么样?"我轻声问。
"老、老板..."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大家都叫我河神之女?"
我坐到她旁边:"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苏挽努力思考:"只记得...水...很多水...还有人在唱歌..."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但我知道一件事!当铺是我的家!你...你们是我的家人!"
她的手冰凉却有力,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坚定。这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小水鬼,此刻竟有种莫名的威严。
"当然。"我拍拍她的手,"不管你是谁,这里永远欢迎你。"
苏挽——洛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像是耗尽力气般倒头就睡。我轻手轻脚地给她盖好被子,发现她手腕上的水纹印记在睡梦中微微发光,像是在呼吸。
回到前厅,我检查了一下那个装有河神印碎片的盒子。奇怪的是,现在它安静得像块普通青铜,完全看不出刚才引发那么大动静的样子。
胡离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看我:"小掌柜,你知道自己在卷入什么吗?"
"不太清楚。"我老实承认,"但似乎没得选。"
胡离轻笑:"有觉悟。"她走过来,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睛,"香火气更重了,还混了点夜游神的星光。"她的红眼睛首视我,"你正在变成某种...我们都不了解的东西。"
我沉默了一下:"爷爷也是这样吗?"
"老陈头?"胡离摇头,"不,他不一样。他本来就是..."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和胡离同时警觉起来。
"谁?"我厉声问。
"掌、掌柜!是我,张明!"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梦魇出事了!"
(http://www.u9xsw.com/book/ga00bh-1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u9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