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朱凰的眼睛死死盯在废墟上那个身影上,大脑一片空白。
(扳机?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在自己怀里…那冰冷的触感,那消失的气息……绝对错不了,可是…)
“咳…咳咳……”
扳机靠在废墟上,那恢复清明的眼睛,带着近乎狡黠的疲惫,冲着呆滞的朱凰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微弱。
“朱凰…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把人救回来…”
扳机的话瞬间惊醒了朱凰!
(玲姐!布林格死了,但玲姐还在那辆押运车里!)
飓风从朱凰身上爆发,顾不上深究扳机“死而复生”,身体猛地冲向悬停在半空的押运车!
“轰!”
朱凰首接用包裹着烈焰的手掌,狠狠抓住押运车后门的合金锁上!高温慢慢熔穿了锁!朱凰一把扯开扭曲变形的车门!
“玲姐!”
车厢内,玲被束缚在巨大的玻璃后,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当玲看到门口那个脸上挂着泪痕和血污,而眼神焦急如焚的身影时,玲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朱凰!”
朱凰冲进去,双手因为激动和脱力微微颤抖,用风刃磨开最后的隔阂。
朱凰将玲抱进怀里!而朱凰抱得却很无力,长途跋涉的身体疲惫让朱凰的眼里只有她。
“没事了…玲姐…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朱凰的声音哽咽着,一遍遍重复,滚烫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滴落在玲的脖颈间。
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让她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而玲也用力回抱住朱凰,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和剧烈的心跳,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后怕真正化作汹涌的泪水。
“傻鸟…吓死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玲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着朱凰背后的羽翼,仿佛抓住了自己的唯一。
拥抱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朱凰就猛地松开玲,看着对方眼睛中的自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姐,我们离开这地方!带上扳机!我们回家!”
朱凰抓住玲的手腕,语气斩钉截铁。
“回家”两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驱散了玲心中最后一丝阴霾,让玲用力的点了点头。
朱凰拉着玲,展开翅膀,小心翼翼地降落到扳机所在的废墟旁。
而扳机靠着断墙,脸色虽然红润但呼吸还是微弱,那双新生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安全出来。
“原来…小鸟和玲…是长这个样子?”
扳机有气无力的说着。
“还以为…我会见到队长…没想到…”
“闭嘴!省点力气!”
朱凰眼眶又红了,蹲下身,看着扳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揪成一团。
朱凰伸出手,想扶起扳机。
“走,扳机,我们一起回家!录像店的沙发…还有哲哥的时间…归你!这次…这次想待多少时间!我们都陪着你!”
朱凰努力想让语气轻松点,却带着哭腔。
玲也蹲下来,紧紧握住扳机的手。
“扳机…谢谢你…我们一起回家…”
扳机看着眼前两张写满担忧和庆幸的脸,听着那一声声带着哽咽的“回家”,那双新生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止不住流出…
为了掩饰她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刚想说什么。
就在这一片劫后余生、带着泪水的短暂温馨时刻!
异变陡生!
“咻——!!!”
一道带着令人心悸的以太能量波动的幽紫色激光,毫无征兆地从广场对面一根巨大的以太结晶柱后激射而出!
目标——朱凰的正中央!
朱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扳机和玲身上,体内力量也近乎枯竭,对危险的感知降到了最低!
“噗嗤!”
一声血肉贯穿的闷响!
朱凰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带着泪痕的庆幸笑容瞬间凝固!她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一个还闪烁着幽紫色电弧的空洞,赫然出现在胸腔正中间的位置!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朱凰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被瞬间抽空所有力气的解脱感。
“呃……”
朱凰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软软地向下倒去,重重地坐在地上。
朱凰努力地抬起手,捂住胸前那个可怕的空洞,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瞬间染红了手掌。
扳机和玲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彻底定格。
扳机那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其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甚至忘记了身体的剧痛,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喊声。
“朱——凰——!!!”
玲更是如同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疯狂涌出!巨大的惊恐和绝望瞬间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死死抓住朱凰的手臂,指甲深深掐了进去。
“朱凰!小鸟!先别睡!看着我!求求你!看着我!不要死!不要死啊——!!!”
玲的声音尖锐凄厉,带着崩溃的哭腔,紧紧握住着朱凰的手。
朱凰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高温的身体缓慢降温。玲的哭喊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传来,遥远而不真切。
朱凰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顺着那道激光射来的方向望去。
广场对面,那根巨大的以太结晶柱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当看清那个身影时,朱凰麻木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荒谬的恍然。
那也是一个“朱凰”。
同样的发型,同样的羽翼,甚至连身上那件训练时穿的耐脏衬衫和长裤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复制体的眼神空洞而冰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像一台完美的杀戮机器。
而更让朱凰感到一种诡异宿命感的是——那个复制体的胸口正中央,赫然也有一个边缘焦黑的空洞!和自己胸口这个,位置、大小,几乎分毫不差!
(原来……是我的复制体啊……)朱凰脑子里模糊地闪过这个念头。
(什么嘛……简或者雨果的复制体没等到……等到了自己的……呵……)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朱凰仅存的意识。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冰冷,还有胸口那个致命的空洞带来的生命流逝感,都变得那么遥远。
(我这样无能的人……居然也被空洞复制了……)朱凰看着那个胸口同样破了个洞、面无表情走向这边的“自己”,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奇异的释然。
(真的……还是算了……也是这个残酷的末世……留下点痕迹了吧……)
扳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掉在一旁的狙击枪,枪口再次对准了走来的复制体,扣动了扳机!
“砰——!”
而子弹却打在复制体前方的地面上,溅起碎石。而复制体脚步丝毫未停。
玲还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忍不住开始摇晃起朱凰越来越冷的身体。
“醒醒!朱凰!求求你!别睡!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家!你说过要带我们回家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回家……
玲的哭喊像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在朱凰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意识里闪了一下。
(回家……真想……回去啊……哲哥的情商艺术……玲姐的霸道占有……还有……扳机半夜冒红光……)
这念头只闪过一瞬,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就彻底吞噬了朱凰。
捂住胸口的手无力地滑落,沾满鲜血。五彩的羽翼彻底落地,软软地垂在身侧。朱凰的头微微歪向一边,沾着血污的脸庞上,那双曾经充满活力和火焰的眼睛,慢慢地、缓缓地……闭上了。
“不——!!!”
玲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悲鸣,整个人扑倒在朱凰冰冷的身体上,失声痛哭。
扳机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下,那只恢复的双眼死死盯着朱凰毫无生气的脸,里面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灰败和滔天的恨意。
复制体“多佩冈亚·朱凰”面无表情地走到近前,血红的眼神扫过痛苦的玲和扳机,最后落在胸口破了个洞基本失去生命的本体身上。
它缓缓抬起了手,掌心开始凝聚幽冷的紫光……
“早早答应姐姐不好吗?不过既然布林格死了…就由你来完成吧,也算是“物归原主”…愿始主,塑炼你…”
一把狙击枪远远的瞄准了倒地的朱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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