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
老者那充满憎恨的意志怒吼,如同一道惊雷,在吴界和三位守护者的脑海中炸响。
金色守护者第一个就不干了,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那老者就想开骂:“嘿,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我们主宰好心好意净化了这鬼地方,救你们于水火,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骂人?什么伪神,我们才是正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嘴。是黑色守护者,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吴界没有动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名被愤怒与敌意包裹的太古遗种老者,双眸中八色星河流转,归源之体高速运转,解析着对方话语中蕴含的庞大信息。
“伪神”……这个词,显然指的是“原初存在”。
“牢笼”……指的是三界分立后,那个被“原初存在”亲手建立起来的,稳固的秩序。
吴界瞬间明白了。
在这些太古遗种的眼中,当年分割三界,建立秩序的“原初存在”,与如今想用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主”,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一个是秩序的极端,一个是混乱的极端。
一个要将所有不安分的因素关进名为“三界”的笼子里,进行统一管理。
另一个要将所有存在都拖入名为“迷失”的深渊里,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而他们这些崇尚自由、不愿被任何规则束缚的太古生灵,就是被这两股极端力量同时排斥、抛弃的存在。他们就像是被两个巨人打架时,不小心踩在脚下的蝼蚁,家园被毁,被迫流落在这片永恒的黑暗之中。
无尽的岁月里,他们一边要抵抗黑暗之主的侵蚀与吞噬,一边还要提防着那个“牢笼”会不会有一天重新找上门来。
所以,当吴界展露出与“原-初存在”同源,甚至更加完美的秩序之力时,他们非但没有感到欣喜,反而像是看到了一个更加高明、更加难以抵抗的“狱卒”。
那种被支配的恐惧,早己刻入了他们的血脉与灵魂。
“看来,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吴界再次以意志沟通,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足以穿透对方的愤怒,“我并非‘原初存在’,我所行之道,也并非要建立牢笼。”
“巧言令色!”太古遗种的老者根本不信,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骨质权杖,“伪神的说辞,我们己经听了太多!无论是光还是暗,任何想要将自身意志强加于我们头上的存在,都是我们的敌人!”
“吼——!”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他身后那百余名太古遗种战士齐齐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他们体内的血脉之力被瞬间激发,古铜色的皮肤上,亮起了无数玄奥而原始的图腾纹路。一股股蛮荒、霸道、充满了野性的力量冲天而起,竟是在吴界的净化领域内,硬生生撑开了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绝对领域”。
这还没完。
“嗡嗡嗡——”
整座巨大的骸骨之城,在这一刻,发出了如同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城墙上,那些巨大的骸骨表面,一笔一划,亮起了无数猩红色的符文。这些符文,与迷失界的黑暗能量截然不同,它们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是用无数太古神魔的精血与灵魂烙印上去的。
符文与符文之间彼此连接,形成了一张覆盖了整座城池的能量网络。一道肉眼可见的、呈现出淡血色的巨大能量护罩,从城中升起,如同一只倒扣的巨碗,将整座城池牢牢地守护在内。
这道护罩,散发出的威压,丝毫不亚于之前的百目魔君!
“这是……以整座城池为阵基的太古屠神大阵!”白色守护者失声惊呼,她在天庭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过关于这种阵法的只言片语。据说,这是太古时代,那些桀骜不驯的生灵为了对抗当时执掌天地的神魔,所创造出的最强防御手段,能引动埋葬于此地的神魔遗骸之力,拥有弑神之威!
“我的乖乖,这帮老古董是来真的啊!”金色守护者也感受到了那股庞大的压力,他感觉自己的金刚不坏之体,在这座大阵面前,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这己经不是个体力量的对抗,而是一个文明用尽所有底蕴,所发出的怒吼。
吴界眉头微皱。
他能感觉到,这座大阵的力量,正在与他的净化领域产生剧烈的冲突。
他的净化之力,代表的是一种新生、包容、万物归元的“混元秩序”。
而对方的屠神大阵,代表的则是一种原始、排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蛮荒秩序”。
两种截然不同的“秩序”,在这片小小的空间内,展开了最首接的碰撞。净化领域的光芒与大阵的血色护罩互相挤压、摩擦,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迸溅出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缝。
“外来者!”太古遗种老者的意志,变得越发冰冷和坚定,“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意志,是我们在这片黑暗中挣扎了亿万年,用祖先的骸骨和荣耀铸就的壁垒!”
“我们不渴望你的‘净化’,也不需要你的‘救赎’!我们只想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现在,带着你的光,离开我们的土地!否则,我们将视你为与‘吞世者’同等级的威胁,不死不休!”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阵的能量开始向着城池中央,那个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头颅骸骨汇聚。
那个空洞的眼眶之中,一点血色的光芒,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凝聚、压缩。
一股足以让三位守护者都感到心悸的恐怖能量波动,从中散发出来。
那是这座太古屠神大阵的最强攻击手段,一旦发射,其威力恐怕足以将这片方圆十里的净化领域,连同吴界他们一起,瞬间轰成齑粉!
气氛,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
进,则要与这些同样是黑暗受害者的太古遗种,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
退,则要重新面对光罩之外,那无穷无尽,并且在黑暗之主意志加持下,变得越来越强的魔物大军。
吴界,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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