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个自诩为“艺术家”的执笔者脸上。
他那悠然自得的姿态瞬间凝固,青铜面具下的声音透出一丝恼怒:“狂妄!你根本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这是凝结了三万六千七百一十二个灵魂在临死前的所有痛苦与不甘所构成的‘怨念回廊’!在这里,绝望就是唯一的法则!”
他猛地一挥手,周围那由人脸组成的“活墙”上,无数张嘴同时张开,发出了一阵能撕裂灵魂的尖啸!这尖啸并非声波,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变成白痴。
那两名特调局队员闷哼一声,虽然有萧山之前的铃声护体,此刻也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站立不稳。
然而,处于攻击核心的萧山,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精神风暴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三万六千七百一十二个灵魂的痛苦?”萧山抬起眼,目光穿透了重重幻象,精准地锁定了执笔者的位置,“听起来很多。但你知道,我在不久前,刚刚承载了整整一座城市、超过一千五百万人的‘气运’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包括那个执笔者。
“你所谓的绝望法则,在我看来,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执笔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承载一座城的气运?界行者,我承认你的光很特殊,但吹牛可不是个好习惯!你以为你是谁?古代的人皇,还是行走于世间的神祇?”
“信不?信,不重要。”萧山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竖于胸前。
他没有动用“破邪神雷”那样的霸道手段,对付这种级别的对手,还用不着。他体内的金钥之力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他的“心”,他的“神”,却在与黄金主教一战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凝练。
一缕微弱但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在他的指尖亮起。
那光芒,不炙热,不霸道,甚至称得上温和。
它就像是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像是暗室中点燃的一豆烛火。
“你的力量,根植于‘怨’与‘恨’,这些都是‘阴’。”萧山的声音平静而淡然,“而我,恰好知道一种东西,能让这些阴暗无所遁形。”
他指尖的光芒,轻轻向前一点。
“心火,破妄。”
那豆烛火般的光芒,脱离了他的指尖,没有飞向任何一个具体的幻象,而是飘向了这片精神地狱的正中心。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然后,开始扩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
那金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光晕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由无数人脸组成的“活墙”,脸上的痛苦和扭曲在金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缓缓抚平,最终化作一张张安详的面容,消散在空气中。
那粘稠的血色沼泽,迅速褪去了颜色,变回了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那些从沼泽中伸出的、想要将人拖入地狱的苍白手臂,也化作点点光屑,回归虚无。
天花板上,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标本”,罐子无声地碎裂,里面的人影对着金光露出了一个解脱的微笑,随即化作飞灰。
那刺耳的、能撕裂灵魂的尖啸,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安魂曲。
整个精神地狱,就像是被温水浸泡的冰雕,迅速地、无声地消融、瓦解。
“不!不可能!”二楼的执笔者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尖叫。
他引以为傲的“怨念回廊”,他精心构筑的“绝望画廊”,竟然就这么……没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力打出了一拳,结果却打在了一团无比柔软、又无比坚韧的棉花上。对方没有用更强的力量来对抗他,而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力量存在的“合理性”。
“这……这是什么力量?这不是法术!这……这是‘意’!是‘境’!”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还算有点见识。”萧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执笔者猛地转身,却见萧山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
那两名特调局队员也己经恢复过来,看着眼前恢复原状的大厅,和那个己经暴露在视野中的敌人,脸上写满了震撼。其中那个男队员揉了揉鼻子,小声对同伴说:“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青草混着泥土的味道?怪好闻的。”
这正是萧山“心火”中蕴含的“生机”之意,对于被怨念侵蚀过久的精神来说,这股气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有效。
“你……”执笔者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同时手中快速结印,一道黑色的能量箭矢射向萧山的面门。
萧山看都没看,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一夹。
那道足以腐蚀钢铁的邪法能量箭,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夹在了指间,随后像一截燃烧殆尽的香烟,无声地化为了飞灰。
“游戏结束了。”萧山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执笔者的脖子,将他从栏杆上提了起来。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里?柳家,跟你们是什么关系?”萧山的声音冰冷,金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
“嗬……嗬……”执笔者被掐得脸色发紫,青铜面具下的双眼却充满了狂热与不屑,“你以为……你赢了?愚蠢的界行者……你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的‘阵’……不是我们建的……我们只是……唤醒了它……”
萧山瞳孔一缩。
“柳家……柳家的‘安魂镇怨阵’……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污染了……哈哈哈哈!他们才是……最大的笑话!守护者……变成了……饲养员!”
话音未落,执笔者体内突然涌出一股狂暴的黑暗能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他要自爆!
“晚了。”
萧山冷哼一声,另一只手并指成剑,指尖凝聚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紫金色雷光,精准地点在了执笔者的眉心。
嗤!
如同高压电切断了总开关,执笔者体内狂暴的能量瞬间平息,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了下去,生机断绝。但在他彻底死亡前,萧山己经用金钥之力,强行从他即将溃散的灵魂中,攫取到了一小段关键的记忆碎片。
萧山松开手,任由执笔者的尸体倒在地上。他闭上眼,快速地消化着那段记忆。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执笔者没有说谎。
这个医院地下的阵法,其根基,确实是柳家当年布下的“安魂镇怨阵”。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本该镇压和净化怨念的阵法,被人悄悄地动了手脚,从一个“净化系统”,变成了一个“收集系统”。它不再净化怨念,而是将怨念提纯、储存,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柳家,作为阵法的布置者和维护者,不可能毫无察觉。
他们这么多年来,要么是被蒙蔽,要么……就是在“装睡”。
而现在,他们“闭门谢客”,更像是在掩盖什么。
萧山走到破碎的窗边,望向城西的方向。在那里,一片古老的宅邸,在夜色中静静地矗立着,看起来古朴而威严。
但在萧山的“黄金之眸”里,那片宅邸的上空,同样笼罩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与此地同源的黑气。
那不是守护者的气息,那是……一个更大、更隐蔽的“脓包”。
“老陈,”萧山通过通讯器,接通了外面的老陈,“医院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个更麻烦的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
“准备一下,天亮之后,我们去‘拜访’一下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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