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大人...”
“瞧你的表情，我没事克洛琳德，只是出来消消气。”
“毕竟不是每个神明都如同我一般，愿意对无礼的子民网开一面。”
“他们应该也和你一样吧，神明的离去，会让他们感到恐慌也是理所应当。”
她叉着腰大笑，脸上表情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夸张。
像是只有这样，把自己藏在坚实的面具之后，才能得到微不足道的安心。
克洛琳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在那边！水神在那儿！！”
粗暴的吼叫声刺入耳中，芙宁娜的身体一颤。
‘计划总要继续进行，这也是为了您，芙宁娜大人。’
克洛琳德站在芙宁娜的身前，伸出手。
“我会保护您。”
芙宁娜的神情一阵恍惚，随后犹豫着将手放在她的手上。
“请跟我来！”
克洛琳德牵着芙宁娜向远处冲去，在她们身后，是暴怒的群众。
“快跟上，别让她们跑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芙宁娜大人，那里有间屋子，我们先进去躲一躲。”
芙宁娜面带犹豫，在克洛琳德的不断催促下点点头，和她一同冲入那间房屋中。
外面的‘群众’也停止了追逐，为首的那人看着房屋，随后对身后的人示意。
“去通知执行官大人。”
“是。”
......
克洛琳德努力平复着呼吸，看向芙宁娜，后者仍在剧烈的喘息着。
“呼...呼...累死我了，还以为要落在他们手里了...”
“这里的隔音效果似乎不佳，还请您尽量小声一点。”
“哦、哦，好的。”
芙宁娜的呼吸己经逐渐平缓，但脸上的慌张还有残留。
“嗯。”
毫无预兆的，地面开始震动。
“怎么回事？又是灾难吗！？”
克洛琳德点点头。
“上次这里出事的时候，也有相同的征兆。”
芙宁娜低着头，有些无力，像是下一刻就要地坐在地上。
克洛琳德搀扶着她，缓缓坐到椅子上。
“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又出现了吗...”
“您不必过于紧张，那维莱特先生做过紧急预案，这次会和上次一样无人伤亡的。”
芙宁娜点点头，神色依旧不太好看。
克洛琳德与她聊了些其他的东西，芙宁娜的状态也在克洛琳德的照料下逐渐好了不少。
“谢谢你了。”
克洛琳德摇摇头。
“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啊...”
芙宁娜的脸上露出些惆怅的表情，这个词让她承担了多少心酸和痛苦，多少恐惧和孤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明白你想知道什么。”
“数百年来，我从未停止过针对预言的预防。”
“我的耳目曾经遍及整个大陆，为我探查情报。”
“我也尝试过许多办法，想要维持住枫丹的海平面不要再上升......”
克洛琳德静静的听着，这些事那维莱特己经跟她说过。
“可这一切终究无济于事，在许多许多年前，我就认清了这个现实。”
芙宁娜转过身，将自己的面容遮掩。
“【天理】，不可与之为敌，【预言】中的那一幕，一定会发生。”
“我也曾几次想过就这样吧，不如就这样放弃的话...”
“啊...多么动听的词语，意味着终于可以接受命运，意味着我所渴求的解脱。”
说到这里，芙宁娜的嘴角带起一丝微笑，那笑中带着释然，带着轻松，随即再次沉重起来。
“也意味着，希望与枫丹再无关联...”
“我是神。”
‘哪怕只是虚假。’
“我有属于我的责任。”
‘哪怕只是被人赋予。’
“我...没有代替枫丹，没有代替人们接受命运的资格。”
‘哪怕命运完全不讲道理，也不遵守规则，仅仅是预兆，就想要夺走那么多人的生命。’
“在最后的一刻到来之前，一切都还不算晚...”
‘我，会为枫丹的所有人，将希望保留到最后，哪怕代价是我的粉身碎骨。’
克洛琳德听到她的话沉默着，这样下去的话，要来不及了，她并不想看到事情向最坏的地方发展。
“芙宁娜大人，您可以尝试相信枫丹，哪怕不相信您的子民，也可以尝试与我们诉说。”
“我们会为您分担您在承受的事。”
芙宁娜轻笑着摇摇头，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与人诉说。
“分担什么的...”
“那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一开始就注定我只有老师可以依靠。”
“不能分担，至少还可以选择倾诉。”
她还是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克洛琳德拳头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下去，芙宁娜一定会经受石板上的事情！
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事情的发生。
“白夜先生己经落入原始胎海，现在生死未卜。”
芙宁娜愣住了，脸上笑的难看。
“你、你在开玩笑对吧？这不好笑...”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随后艰难站起身，抓着克洛琳德的衣领。
“快说啊！你在开玩笑对吗！”
她的头无力的垂下，克洛琳德隔着衣服感觉到有从身上滑落。
“...你快说啊...”
“...算我求你了...”
“抱歉。”
冰冷的话语首击芙宁娜的内心，她的眼中失去了光彩，瘫坐在地上。
而脚下的房屋也在此刻传来震动。
西周的墙壁倒塌，外面己经不再是白淞镇旧址。
而是欧庇克莱歌剧院，座无虚席，民情激愤。
克洛琳德看向高台上的那维莱特，摇摇头示意他暂停计划。
而那维莱特只当她没从芙宁娜这里问出什么。
事到如今，己经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
作为魔术师的林尼向台下的观众鞠躬致谢。
“观众们，我的暖场表演己经结束，可以开始对神明的审判了。”
台下的掌声和叫骂如同浪潮，将芙宁娜幼小的身影吞没。
“白夜...”
此刻的她，无以往的任何高傲与自信，只是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不断呢喃着白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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