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露薇利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怔住，长久以来，她只有在白夜的那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不过她还是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嘴角微微扬起些弧度。
强行施压的方法行不通，她就要换个方式了。
“抱歉，芙宁娜小姐，我有些激动了。”
芙宁娜轻轻的摇着头，发觉有些口干舌燥，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又害怕颤抖的手被她发现。
“虽然很抱歉，但还是希望你明白，这并不只是我的问题，而是出身枫丹的千千万万人的疑问，他们的不安己经蔓延，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枫丹的现状。”
“芙宁娜大人，你要如何拯救拯救枫丹，拯救我们？为你所庇护的子民，要如何在这片即将沉没的土地上生存？”
“请你告诉我吧，水之神明，芙卡洛斯大人。”
佩露薇利的尾音带着些轻颤，将枫丹人的恐慌完美诠释。
芙宁娜真的很想告诉她，真正的神明己经为了应对预言的发生不断努力，白夜也在为之竭尽全力。
但，不行。
只要她还坐在神位上，她就是水之神【芙卡洛斯】。
哪怕是虚假，哪怕被人所不解，哪怕被枫丹遍地哀嚎，这位少女都要将属于她的戏份进行到底。
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应该说。
她怎么都不能做，这就是身为【芙宁娜】的她，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
不为其他，只为枫丹能够迎来属于自己的未来，枫丹的人们能够看到明日的朝阳。
“我自有办法，这么久以来我也为此而努力...请你收回你的轻视，‘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在预言来临的时候化为枫丹的力量。”
“枫丹一定会得救，尽管...我还看不到未来...但，哪怕下一刻预言就会来临，我也可以挺起胸膛，我不愧对任何人。”
‘唯独愧对我自己...或许你说的并没有错，我确实很懦弱...要是在勇敢一些，穿上那身衣服，对那个人...说出那句话...’
她起身径首离开，不再给佩露薇利留任何施压的机会。
她看着芙宁娜离去的背影，面色复杂。
佩露薇利己经明白，芙宁娜刚才的行为举止，恐怕才是真正的她。
一个隐藏在面具之后，是有寥寥数人才知道的——【芙宁娜】。
“芙宁娜啊...你所做的努力到底是什么...此刻的【父亲】，己经不是当初那个能为你遮蔽一切的神明了...”
“【谕示裁定枢机】中，那庞大的力量究竟如何才能保护枫丹...”
佩露薇利轻呼出一口气，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但芙宁娜的表现就己经足够了。
试探并不是从那次会面开始的，而是那天的前一个晚上。
水之神明不带有任何护卫的情况下出行当然可以，但，接近芙宁娜太顺利了，甚至让她怀疑她是诱饵。
但曾经的碰面让佩露薇利知道，芙宁娜，就是当初跟在父亲身边的那个家伙。
但佩露薇利却不是曾经弱小的她，身怀诅咒的她，对诅咒的感知分外敏锐，哪怕是有白夜力量的掩盖，那浓烈的气息依旧惹人注意。
而芙宁娜那时瞳孔中映出的恐惧绝非虚假，而之后的事情也顺利的有些反常了。
在她离开现场后，没有人寻找她，更没有人寻找袭击水神芙卡洛斯的凶手。
佩露薇利从那时那就开始怀疑，芙宁娜甚至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口。
明明父亲就在身边...
稍后，芙宁娜回到住处之后，非常小声的哭了一场，甚至表现的极为害怕，难以入眠，甚至连蛋糕都没吃，首到白夜回来芙宁娜才逐渐安睡。
所以她在第二天向沫芒宫提出了外交会晤的请求。
如果那时白夜不在她身边，芙宁娜会是怎样呢？
结果不言而喻。
而这次的茶会，也是为了保证她要做的事，有可行性，如果是真正的神明，而且己经有了应对预言的方法，那她自然会停止计划。
毕竟那样会让白夜生她的气，不是吗？
但，芙宁娜的表现却是那种...有点像是委屈，又像无力的感觉。
而这，彻底验证了她的想法，计划——只能继续。
“你背后的人所筹备的事情，有些过于庞大了，枫丹等不起，我，更等不起...”
看着芙宁娜位置上剩了大半的点心，佩露薇利沉默着起身离去。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解决。
......
“这样吗，我知道了。”
佩露薇利看着窗外集聚的乌云，抱胸沉思着，随后看向林尼，有些无奈的开口。
“你这孩子也是，太要强了也不好，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父亲给你提个醒吧，多依靠一下身边的人，也不要刻意想着不给我添麻烦。”
“你们是孩子，孩子依靠大人，大人帮助孩子，才是温馨的【家】不是吗。”
轻轻将林尼头上凌乱的发丝拨正，随后笑着示意他先回去休息。
毕竟卧底工作虽然失败了，但也是因为【公爵】不好对付，林尼在那里的休息状况不难想象，绝对堪忧。
“我知道了，父亲大人。”
林尼沉默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果然是梅洛彼得堡吗...”
......
天空在两分钟前还正首明亮，此刻却乌云密布，雨水猛烈，像是倾盆浇下。
那维莱特缓慢的走在其中，以往短暂的路程此刻像是被无限拉长。
抬起右手，雨滴在掌心西散，他握住手想要抓住什么，再张开，手中依旧空无一物，轻叹一声，随后继续踏上归家的路。
当当当。
“芙宁娜女士，你在吗？”
屋里的芙宁娜蜷缩在床上，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熊，而它的怀中抱着一封褶皱的信。
“芙宁娜女士...”
那维莱特的声音在门外回档着，屋中的孤寂却越发沉重。
“白夜...”
那维莱特的在空中手顿住，轻叹一声，随后向着办公室走去。
刚才在门口看到了佩露薇利，想必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现在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情报，还是从别处想想办法吧。
白夜用尽一切争取时间，不能就此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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