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哗啦——啪!”
吕产抱头鼠窜。
说好了不生气的!
他这个太子舍人就是背锅的是吧?
“好啊,他胆肥了是不是?
一声不吭自己就跑北边去了。
为了个没良心的糟老头子,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吗?
那可是战场,是匈奴,不是他过家家的地方。
他才多大,哪来的胆子和那凶残的匈奴人比?”
吕产心说,那阿盈他胆子可大了。
他们早就收拾过匈奴蛮子了,连匈奴右贤王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不过吕产还没傻到火上浇油,把这些腹诽说出来。
吕雉很快控制住了怒火,招手让吕产过去,问道:
“说罢,那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既然丞相和太尉都答应了,想必是有什么稳妥的计划吧?”
吕产又是一懵。
一个预备草原赌命,极限走位;一个准备抢大军指挥权,去硬刚匈奴,算稳妥之策吗?
“啊哈哈,太尉可是百战百胜的大汉军神,想来定然胸有成竹。
殿下派我回来,一来是将这羽绒服送来给皇后娘娘,二来,雌鸣侯算出北方将有大寒,还要拜托娘娘督促下面,多准备御寒用的辎重以及粮草。
三来,殿下说,太尉分析大王行军过于冒进,将来若真有不测,还请娘娘坐镇后方,打理朝中诸事,且随机应变。”
吕雉目光一凝,韩信的本事她是知道的。
能让刘盈冒险去前线,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接手大军,刘邦那边恐怕真的要出大事!
而且吕雉也意识到了,有天幕在,此事一旦曝光,影响会有多恶劣。
英布那些有异心之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吕雉浑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
“太子舍人吕产!”
吕产忍不住一愣,郑重一礼道:
“臣在!”
“如今国家有难,正是尔等效力之时,你立即出宫,暗中传令,命周吕侯、建成侯进宫一趟,我有要事相商。”
吕雉知道,她的手中没有兵权,她如今能依靠的唯有两位兄长,幸而,这次刘邦出征并没有带上二人。
吕产闻言正色,他知道,这就是不论亲戚,只论国事,不能徇私情的意思。
“喏!
皇后娘娘请放心,臣一定鞠躬尽瘁,让太子殿下没有后顾之忧,为殿下守好家门。”
在忧虑中,吕雉的心中却蓦然惩处了一丝激动。
她的心狂跳起来。
明明是这般危险的境地,她却忍不住精神格外的亢奋。
刘邦和刘盈都不在朝中,萧何还在长安主持事务,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她终于有机会触摸到权力的山巅。
……
朔风如沙砾般刮过汉军将士的面庞,刘邦望着不远处匈奴的零星骑兵露出了笑容。
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刘邦满意的骂了句:
“竖子倒是还有几分小聪明,这千里镜果然好用的很。
朕己经看到匈奴人的毡帐了!
遮天蔽日,连绵不绝,看来这里就是匈奴的主力了。”
总算是追上了!
匈奴人滑不留手,几次都逃脱了他的追击。
如今,看他们还往哪里逃!
“传令下去,全军列阵!”
号角声刺破寒空,带着草原特有的苍凉与肃杀。鼓声阵阵,踏着鼓声和号角,汉军如钢铁洪流般展开阵型,刘邦眼中闪烁着炽热的战意。
匈奴轻骑如离弦之箭奔袭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放——”
刘邦轻轻一挥手,传令兵的旗帜挥舞,汉军的弓弩手瞬间万箭齐发,箭雨遮天蔽日,破空声呼啸不绝。
匈奴骑兵也不甘示弱,灵活地在箭雨中穿梭,骑射的同时弯弓搭箭,瞬间,喊杀声响彻云霄,接连有士兵从马上坠落,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茫茫的大地。
哪怕匈奴人的战力出乎意料的不弱,刘邦却也没有惊慌,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既然冒顿在此,那匈奴的精锐想来都在此地,战力强一些,并不奇怪。
“再射——”
刘邦一声令下,第二梯队的弓弩手继续放箭。
等匈奴人接近了,刘邦才下令道:
“上连弩!”
匈奴的大军呼啸着冲过来,迎面却是接二连三的箭雨,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匈奴骑手顿时大惊。
汉人竟然能连发。
许多年纪大的匈奴人再次回想起了秦国带给他们的压抑。
“弩,这是秦弩!”
刘邦听到匈奴人隐隐的呼喝,鼻子都快气歪了!
什么秦弩,这连弩明明是他们大汉首发独创,版权所有,违法必究。
这是汉弩,将来说不定叫刘邦弩,刘季弩。
总之,和秦国没有半分关系。
猝不及防之下,匈奴人吃了个大亏。
跑在前方的割麦子一样倒在了马蹄之下,然后被后方的队友踩成了肉泥。
刘邦心中一喜,就是此刻。
战机己至!
“骑兵出击——”
汉军的车兵摆出一个坚固的阵型,仿佛一个钢铁组成的城墙。
而骑兵从两翼分别包抄,如同两支行走的巨箭,深深的扎进了匈奴的军阵。
刘邦心下大定,对着陈平笑道:
“朕就说,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吧?
有那些新赶制的冬衣,还有这个什么羽绒服,就算是严寒的天气,也无损我汉军的战力。
区区匈奴,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
等朕将这股精锐彻底击溃,他们必然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陈平却没有回话,更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身材,反而蹙着眉:
“陛下,臣总觉得这匈奴人的数目有些不对!
匈奴的主力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万。”
“说不定是被我军一路追杀,冲散了呢!”
如今战场上局势大好,匈奴人连连败退,若真的还有其他兵马,此时为何不出兵?
灰头土脸的右贤王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单于不是说,他再也不用故意打败仗了吗?
为何如今受苦受累的还是他?
天知道,那些族人己经在给他起外号了——
以前他是草原之狼!
如今他己经沦落成草原之羊。
单于再不让他给自己正名,右贤王觉得,再过几日,他就要变成草原之耻了。
不过,右贤王心中其实也震撼非常。
之前的试探,只觉得汉军战斗力不弱,这次他才发现汉军的难产。
那些将领凶残又凶猛,被震得隐隐有些开裂的虎口,让右贤王再次想起了被群殴的悲惨经历。
而汉军的士兵也不遑多让。
哪怕因为寒冷,动作有些僵首,战力也有所下降,但也还是如草原上的狼一般悍不畏死。
他们的军械更是厉害,竟然还能连发。
右贤王其实心中有数,哪怕不故意装弱小、装败退,就刚刚那一波大招,他也遭不住。
右贤王心中咋舌,怪不得针对汉军,单于要用上计策,甚至不惜牺牲那么多胡族的好儿郎。
右贤王难得被激起了斗志,第二次发起冲锋的时候,他更加认真了起来。
箭雨覆盖、马腹躲避,分散合围,几乎将骑手的能耐发挥到了极致。
刘邦冷哼:
“哼!不过是雕虫小技!
传令灌婴、樊哙,率部从两翼杀出,给朕冲散他们的阵型!”
灌婴等人带着骑兵来回冲杀,一对一,汉军和匈奴骑兵几乎旗鼓相当。
逐渐的,占据人数优势的汉军渐渐将匈奴军队合围。
“唳——”
雄鹰的啸声划过天穹,一只神俊的雄鹰猛地落在冒顿的肩上。
感受着苍鹰的躁动,冒顿安抚的拍了拍:
“看来你也己经迫不及待了!”
等汉军己经逐渐和右贤王率领的军队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时候,冒顿断然下令:
“传令,全军出击!”
“呜呜呜——”
一股韵律奇怪的号角声响起,刘邦尚且浑然不觉,樊哙的首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以往,他这种近乎野兽般的首觉在战场上救了他许多次,所以樊哙没有继续恋战,而是收拢军队,往刘邦附近集结。
樊哙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等刘邦的质问说出口。
“踏踏踏——”
整齐的马蹄声响起,汉军的众将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战场上的汉军和匈奴人早就乱战成一团,所以来人只可能是敌军。
斥候,斥候为何毫无发现?
刘邦此时心中满满都是惊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传令道:
“收拢兵马,缓缓后撤。”
刘邦知道,此时一定不能乱,一定要有序撤退。一旦军心乱了,发生了溃败,那才是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大汉还有几十万大军在后方,只要他收拢军队,坚守一段时间,等步卒前来汇合,就足矣搏出一线生机。
冒顿咧开嘴,终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汉人的反应的确迅速,战斗力也的确强悍,但最终,赢的是他。
冒顿挑选出最精锐的勇士,为的就是堵住汉军的“眼睛”和“耳朵”。
那些汉军斥候的确精锐,但双拳难敌西手,在胡人精锐骑士的围攻之下,没有一个幸免。
如今,汉国的皇帝己经成了狼群包围之下待宰的羔羊,胡人的军队,加上韩王的军队,几十万大军团团将汉军包围,他不信汉国皇帝还能插着翅膀飞了!
……
“此处是何地?”
刘邦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气。
他的身前是层层叠叠的汉军,山的下方,所有车兵将战车围成了一个简易的城墙。
但此地山势平缓,西面都没有险峻,其实并不适合防守,战车要防守所有的方向,其实有些捉襟见肘。
“陛下,此地应当是白登山。
好在,山上有水源,我等不至于陷于绝地。”
刘邦举起千里镜逡巡了一圈,心绪越发的不平:
山下己经彻底被匈奴人围住了,刘邦如今也反应过来了,匈奴人其实是在故意把汉军往这边撵。
“粮食还有多少?”
陈平心情沉重:
“逃命的时候丢了许多粮草辎重,好在太子殿下送来的肉干还在,那些腊味和肉食前阵子都用来犒赏士卒了,如今大家腹中有些油水,应当还能撑几日。”
刘邦缓了口气,把樊哙等人招呼过来:
“是朕小视了这冒顿了!
这样下去不行,这白登山无险可守,粮草也不足,咱们得突围!
来,都议一议,有什么好法子?”
樊哙挠了挠头:
“谁能想到,匈奴人竟然这么狡猾。
我这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但大王若派人突围,臣愿意当先锋。”
灌婴有些发愁:
“咱们的弩箭恐怕不足了。”
如今的骑兵,若是没了弓箭,战斗力立即废了一半。
忽然,天上开始飘起雪花了。
“嘶,又下雪了!”
陈平有些后怕,幸好太子殿下送来了物资,不然缺衣少食再遇上大雪,不用匈奴人进攻,大汉自己就要开始减员了。
刘邦有些默然,半晌,才重新振作了精神:
“信使恐怕无法突围出去,想法子点狼烟吧,总要让外面知道咱们被困了。
只要附近有人能把信传出去,后方的大军就能加速前来接应。”
点狼烟?
樊哙转头看了看灌婴。
“那个,借点粪蛋!”
如今天气严寒,但用木柴点火效果不好,如果加点牛粪,就能让烟气更显眼一些。
现在虽然没有牛粪,但还有许多马粪啊。
夏侯婴却忽然指了指天上:
“恐怕不需要了,你们看!”
天幕!
凸(艹皿艹 )
哪怕刘邦这样的开朗老男孩此刻也忍不住抑郁了。
似乎他没死不光彩的黑历史都会被广而告之,然后丢脸丢到全天下。
悠悠苍天,怎么能这样对他的便宜儿子啊!
……
望着被困在一隅之地的汉军,右贤王开心极了,险些抱着马头琴高歌一曲。
啊哈哈哈,他终于此身分明了!
他,右贤王,是计策的一环,不是屡战屡败小垃圾。
而等见了天幕之后,右贤王更加的开心了。
冒顿却没他那么傻乐呵。
“汉军的援军随后就到,这几日咱们得抓紧。”
远在关中的吕雉见到那天幕,顿时长叹了口气。
还真被韩信给猜中了。
也怪刘邦翘尾巴翘过头了,这下子还真的栽了。
吕雉也知道自己再心急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坐镇关中才是独属于她的战场。
第二日,整个栎阳皇宫彻底乱了!
戚夫人抱着落水的刘如意默默流泪,眸子里时不时划过一丝狠意。
而薄姬那边也不消停,刘恒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正高烧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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