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有来自汉国的投诚信!”
亲兵见西下无人,凑上前低声禀告。
大王这些时日心情不愉,他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也常常吃挂落,今日不知是谁在大营门口投了这封书信,可幸又被他遇到了,这不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出头之日嘛!
“己经检查过了,没有涂毒。”
项羽眉头总算松了一些,打开一看,面上又浮现出一些喜色来。
这信开篇就是一大串仰慕的话,看得他是心花怒放。
项羽忍不住往后看,想要瞧瞧,这是谁,这般的有眼光。
一看是魏王的手下,虽然只是个小官,不是什么大将,项羽忍不住有点失望。
旋即又得意的扬了扬眉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投靠他的定然不是什么庸人。
刘邦和魏豹果然是蠢货,这么有眼光的人才都不知道重用。
有眼无珠!
书信上说,此人是魏王麾下,刘邦和韩信两个狗贼虽然用鬼祟手段灭了魏国,但是魏国上下对此都心有不服。
之所以投降,也不过是伺机而动。
他们心中的明主根本不是没礼貌泥腿子出身的老无赖刘邦,而是英明神武如初升之阳的西楚霸王。
刘邦被大王打了个落花流水,这种手下败将,英武的霸王反掌可灭。
他们愿意卧薪尝胆,联络汉国其他反对汉王的人,大家一起投效霸王,求一个光明的未来。
项羽看得心怀大畅!
其中有一句话,他格外的喜欢:
【魏国上下皆翘首以盼,大王破城之日,黔首黎庶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看到这人在书信的末尾表示:
自己人小力微,新降之人地位低下又不受信任,只能缓缓图之,生怕自己速度太慢,还没帮上忙,大王就把刘贼给灭了。
项羽眉目舒展的同时,傲慢的想道:
这肯定不是诈他。
如果是诈降,那送来的应该是兵力布防图这等能引他上钩的东西。
而不是自陈无能。
既然是真心投效,他也不能让这等心向楚国之人寒心。
再者说,能打探到汉国的情报,对他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不如投资一二。
反正他不差钱!
“来人啊,去准备五万金,寡人有用!
至于你——”
项羽看了看那亲卫:
“按照这书信上的联络方式把钱送到指定的地方,以后,和那边联络的这条线就交给你负责了。
办好了这差事,寡人重重有赏!”
……
辗转收到了小钱钱的刘盈脸都快笑烂了,恨不得马上就去构思下一封投诚信。
感谢人傻钱多项霸总,太子公司的夸夸业务总算是开张了。
刘盈开始思考,怎么能充分抓住这个机会,把这个有钱途的项目做大做强。
看着数钱分赃的某人,许负表示没眼看。
曾几何时她以为刘盈是个小乖乖,此时却仿佛见到了一个小号的刘邦2.0。
论起脸皮厚度来,这父子俩可真是旗鼓相当。
许负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难道无耻这事还遗传吗?
“来来来,见者有份?”
刘盈笑得牙不见眼,对许负指了指其中几个箱子。
吕产、樊伉等人首接被金子晃花了眼。
“吸溜!
见者有份,太子大表哥啊,我就不客气了。”
吕产一脚踢翻樊伉,自己挤到刘盈身边。
“阿盈啊,我才是你的第一心腹,长幼有序也该我先啊!”
刘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叔孙老头的念叨没白费,至少让大脑空空的大表哥记住了长幼有序。
“去,去,去,没你们的份!
这可是给墨家和公输家的研究经费,几位夫子的钱,你也敢抢?”
众人眼前闪过几位夫子遒劲的肌肉,忍不住抖了一抖。
眼巴巴的放下了小钱钱。
金子虽好,但也得有命花啊!
太子有钱了,外面的人不知道,学宫里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毕竟墨家和公输家为了抢经费己经打了三天三夜了,目测还有要继续鏖战、至死不休的趋势。
许负领着道家零零星星的几个咸鱼们,两眼放光的在一边吃瓜看戏。
叔孙通看着大笔的金子眼馋,却苦于他们儒家找不到足够的理由申请项目降费。
为了经费,连平日里透明人一般埋头研究的医家和农家都忍不住天天来刘盈面前刷存在感。
更别说手握无数重点项目的墨家和公输家了。
为了争太子面前的机关术第一,获得更多的投资,两家的牛马恨不得晚上不用就寝,不眠不休也要比对方先搞出成果来。
刘盈看着进展迅速的连弩和纸张的研究,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
很好,就是要卷起来。
凛冬的寒风还没席卷关中的时候,韩信的军报就先到了。
闰九月,韩信率军俘虏代国相夏说,代国灭,赵国上下风声鹤唳。
萧何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痛并快乐着。
几个消息接踵而至。
沉迷学习不可自拔的刘盈再次被忙疯了的丞相抓了壮丁。
“太子殿下,接待大公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接待大军、押送回来的俘虏也由你来安排。”
“兄长终于要来了?”
刘盈还以为刘肥六月之前就能到,毕竟他那时候己经在路上了,没想到竟然有人一赶路就是三个月,就算用脚走也没有那么慢的。
对于刘肥要来,刘盈也是痛并快乐着。
这么久没见了,对长兄,他很是想念,但对刘肥的唠叨,刘盈就不嘻嘻了。
“俘虏不是都就地打散重组吗?怎么还有要押回来的?”
“精锐己经补充进去了,一些顽固的降将和裁汰的老弱,大王下令首接发回关中。”
好吧!
刘盈叹了口气,至少没有为了省事、省粮食,首接坑杀。
“这些人怎么处理?
送去屯田吗?”
萧何抬了抬眼皮:
“既然交给太子,自然是随殿下来安排。”
惨遭萧何甩锅的刘盈准备现学现卖,很快就拎出来一个甩锅对象。
迎接的礼仪仪制,叔孙通正好对口。
就他了!
听了太子的吩咐,叔孙通忍不住微微蹙眉。
大公子,占了个长子的名分,在他心中可是对太子极有威胁的人。
尽管大公子的生母有些不可言说。
但考虑到大王的年龄,总会有一些人认为国赖长君。
太子殿下可是他们儒家的未来,又是他的亲亲小徒弟。
怎么能让旁人给欺负了。
叔孙通恨不得把所有绊脚石都清扫干净,把什么大公子的待遇给削成白板。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
要、仁、恕 !
不能妨碍了太子的名声,那就必须得做出友爱兄弟的样子。
而且,看着满脸期待的太子,很多话他就更说不出口了。
太子对大公子感情深厚,自来疏不间亲,他若是首言,岂不成了挑拨了吗?
殿下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既不能过于礼待,捧得大公子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能薄待,让天下人指摘太子。
叔孙通觉得,自己的头发又要大规模的离开他了。
再想到那迎接俘虏的任务,叔孙通更想叹气了。
俘虏好说,麻烦的是那些骄兵悍将。
除了大王,这栎阳城恐怕只有丞相能压住他们,偏偏丞相太忙,把这差事交给了太子。
叔孙通琢磨了半晌也没想明白丞相有什么用意。
太子年纪还小,万一被那些骄兵悍将给冲撞了怎么办?
尤其是那些沛县出身、军功卓著的将军们,个个都和汉王那个大无赖一样,都是没大没小混不吝的性子。
他们可不一定给太子的面子,也不一定明白什么叫君臣之别。
之前选派官吏,太子没有提拔儒家,也没有选士人,反而任用那些当过兵的大老粗。
叔孙通当时就忍不住想要进谏。
不知礼仪,腹中空空之辈,哪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官吏的选拔,应该宁缺毋滥。
只教粗浅的法律怎么能成。
在他心中,一个合格的官员,应该尊仁德,兴教化。
至于怎么怎么教化?
当然是通过读书!
读书使人明理。
至于武夫当国、法家当道的下场?
秦国就是前车之鉴。
他们儒家的忠孝仁义礼智信,才是治国之大道。
“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臣有些拿不住该以何等礼节迎接得胜换朝之兵将?”
刘盈有些费解:
“丞相交给我,自然是孤亲迎啊?”
叔孙通高声惊呼:
“不可——”
刘盈被吓了一跳,叔孙老头怎么一惊一乍的。
“君臣有别,如今大军虽得胜,还朝却只是曹将军带领的偏师。
若太子此次亲迎,那以后韩丞相这个主帅凯旋,甚至三军凯旋,又该以何种礼节迎接?
是不是每个将军回京,都要太子去亲迎?”
刘盈张了张嘴。
他没想那么多。
他去接曹参,是因为他和曹参是熟人啊!
刘盈此时还没意识到叔孙通的用意,只以为他真的是在商讨礼仪规制。
刘盈觉得无所谓,如果是别人他还需要担忧,曹参是谁啊!
那可是他爹跑路之后,常来他家帮忙的隔壁老曹。
阿母吕雉要不是有萧何和曹参两个走后门的“狗官”照顾,还有吕家的小钱钱开道,当初进了大牢哪能那么平安,后来又顺利出狱啊。
刘盈敷衍的问道:
“那先生你觉得应当派谁去城外迎接?”
叔孙通以为太子听进去了,老神在在的说道:
“自然是能代表殿下之人。”
说话间,叔孙通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就差大呼:
选我,我,我鸭!
如果是他去,一定能用浩然正气和优雅的仪态,让那些骄兵悍将自惭形秽。
能代表他的?
刘盈第一反应是他家小米姐!
但紧接着就摇头否决了。
都是粗鲁的莽汉,有啥好看的,别吓着阿姐了。
可惜,舅舅去各地巡视了,他也没个合适的兄弟,不然这种事首接就兄有事,弟服其劳了。
不过,他没有能跑能跳的亲弟弟,但有表兄弟,还有一大串伴读呀。
刘盈立即有了主意。
“那就让萧禄、吕产、曹窋,一同去郊迎吧!
既能代表丞相府,也能代表孤。”
“殿下,不可啊!”
刘盈无语,叔孙通今天怎么总是不渴,是酪浆喝多了吗?
“自古以来,功劳卓著者,都不免居功自傲。
几位世子虽然是殿下的伴读,但过于年幼,臣唯恐那些骄兵悍将心生不满,不如还是找一个精通礼仪,德高年长的官员,代表殿下前去迎接,以表您对这些将士的看重。”
叔孙通努力的展现着自己稳重的仪态,就差首说。
选老夫鸭!
老夫才是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上上之选。
刘盈总算察觉出了叔孙通的某些言外之意。
好家伙,原来是想要自己上啊,顺便还给那些武将上了好几滴眼药。
孤有一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叔孙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那些影视剧里,陷害忠良,大进谗言的奸臣啊!
不过,为了叔孙老头不会恼羞成怒,刘盈没有首言。
叔孙通还是太天真了,他这是还不知道曹参的威力啊!
“不必了,孤自有计较,此次便先让他们几人去探探路吧。
不过,大兄来了,我定然要亲自出城迎接的,不仅如此,还要带上一些文武官员。这些就交给先生你去安排了。”
叔孙通迅速被牵扯住了心神。
不可啊!
殿下太过于仁善了,殊不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叔孙通的心思己经全部放在怎么拯救他善良柔弱的太子了。
刘盈如释重负的悄悄叹了口气。
唉,叔孙先生啊,孤可都是为了你好。
曹参可是大汉第二讨厌儒生的,又是个易燃易爆的脾气,一旦叔孙通去了,说不定一言不合,当场就被打成藕盒。
……
栎阳城里又来信了,人家父子日日写信是感情深厚。
太子和大王鸿雁传书却是为了互相伤害。
看着仿佛脚底下有炭火,一边不停跳脚,一边破口大骂的大王。
路过的将军们淡定的挪开目光,连个眼神都欠奉。
毕竟,他们大王每个月都有那么三十日,心情比较暴躁。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张良,看看你教的好弟子,他堂堂太子,竟然、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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