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我知道你喜欢瑶瑶,也知道你在查我,我都认了,求你,帮我找到她。”
听筒里,高启强的颤音电流也滤不去,安欣指节蓦地收紧:
“黄瑶怎么了?”
霎时间,指导组众人的目光如探照灯扫来,椅腿刮擦瓷砖的锐响划破办公室凝滞的空气,
“知道了,”挂断电话的瞬间,己复职的徐忠看见安欣眼底未及掩饰的焦灼,向来滴水不漏的人此刻说话声像截断的刀刃:
“报告组长,黄瑶疑遭绑架,我申请立即寻找。”
徐忠点了点头:“去吧,”钢笔轻点强盛集团的财务报告,墨迹在“境外资产”处洇开黑斑,
“这边我们继续查。想来高启强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去公司,尽可能今天收网。”
安欣颔首转身,皮鞋踏地的节奏泄露了更急促的心跳。
冷风卷着枯叶刮过高启强的西装下摆,他站在黄瑶老房子的台阶前,指节捏得发白。
蒋天。
这个名字如刀锋划过脑海,他这些天正谋划对蒋天妻儿下手,而他偏偏又和瑶瑶有过接触,
心脏骤然一沉,他猛地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高老板,咩事啊?”蒋天的港普依旧从容。
“是不是你绑了黄瑶?!”高启强低吼着,眸光似淬了毒的冰,
“你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沙海集团陪葬!”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蒋天皱眉,语气沉了下来:
“黄瑶出事了?”
“少特么装蒜!蒋天,我最后说一次,别动黄瑶,不然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
“嘟——”忙音炸响,蒋天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眼前却浮起那双杏眸,怯生生的,像清泉,又藏着狡黠的涟漪,
他忽然拨通过山峰的号码:“去查黄瑶的下落。”
-
轿车在海堤边停驻,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湿气拍打在车窗上,黄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丝绸在她指间绞出褶皱,她怯怯抬眸,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姑姑......”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高启兰听见自己嗓音里的疲惫。
“姑姑,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够了,”高启兰烦躁地摘下眼镜,镜架在指尖留下浅红的压痕,“你怎么会认识安欣?为什么昨天在晓晨面前提起那笔款项?”
少女摇了摇头,几缕碎发黏在泪湿的粉颊上,她天生带着某种易碎感,连啜泣都像精心计算过的频率,每一声呜咽都恰到好处地敲在人心最柔软处:
“瑶瑶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高启兰终于意识到,这朵看似纯白的茉莉,根茎里流淌的或许是带毒的汁液。
迈巴赫急刹在海岸公路边,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高启强扯松领带,目光锁定前方那辆黑色奔驰的车牌号,是前年小兰生日时他送的礼物。
车窗降下的瞬间,高启兰镜片后的眸色复杂而探究,
而副驾上的女孩瑟缩着,像误入陷阱的幼鹿在月光下瑟缩。
三人间的空气凝成透明琥珀,高启强指节抵在车门上,尚未开口,身后骤然炸响引擎轰鸣。
安欣的车尚未停稳,人己冲了出来,皮鞋踏过柏油路的声响让黄瑶倏然抬头,蓄着泪的眸子在看见来人的刹那泛起涟漪。
“还好吗?”安欣粗粝的拇指擦过她眼下泪痕。
黄瑶摇头时发丝扫过他喉结,整个人乖顺地蜷在他臂弯。
高启强站在原地,海风灌进他敞开的西装,他看着黄瑶在安欣怀中卸下全部防备的模样,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天,浑身湿透的小姑娘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接过他递来的毛巾,她说:
“谢谢高叔叔,我来接爸爸回家。”
高启强有些愣怔地转头,正对上妹妹带着质疑的目光,忽觉这些年筑起的高墙在分崩离析。
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潮湿的海雾,红蓝警灯在阴云下闪烁着光斑,高启强眯起眼,看着徐忠带着刑侦队员呈扇形包围过来。
“这么大阵仗,”他掸了掸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徐组长是专程来找我喝茶的?”
人群分开,徐忠的皮鞋碾过碎砂石:“半小时前,海韵大厦地下钱庄己经被查封了,你们集团财务部宋志飞现在坐在审讯室,通过他,我们找到了强盛的真实账本,还有你打点各级官员的支出。高总,困兽之斗,难看。”
高启强嘴角的弧度凝固了,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过头。
安欣向前半步,挡住女孩,脊背绷成一道屏障:“她没有参与过任何与你有关的行动。”
高启强置若罔闻,视线犹如蛛丝,死死缠绕在黄瑶脸上。
“爸爸,”这声呼唤像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匕首,精准捅进高启强最柔软的肋骨,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混在浪涛声中,在礁石上撞得粉碎。
徐忠抬手示意,金属手铐在阴霾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警车门关上前,他最后回望,铅灰色天幕下,海风纠缠着她鸦羽般的长发,真丝衬衫紧贴腰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原来褪去怯懦伪装后,她美得如此锋利,
天光被铅云压得晦暗,他眼角那滴泪折射出最后的光亮,落在女孩瓷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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