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离别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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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离别的箴言

 

“当初升的朝阳照亮了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新日本的第一场仪式在十万民众的见证下举行,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时刻……

电视上,着装正式的新闻主播用略显激动的声音播报着今晨发生的历史性事件,画面切换到国会前广场的航拍视角,镜头缓缓推进,最终定格在一个高台上的身影。

明日香独自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枕头,枕头套上贴着一张碇真嗣的照片,被她用胶带粘得歪歪扭扭。

她表情冷淡地看着电视画面,手指不自觉地反复抠着沙发扶手,在精致的真皮面料上留下了几道细微的划痕。

“哼,又是这样……”

她在心里咕哝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把我排除在外,斩旗?真是嚣张得可以啊,笨蛋真嗣不过……”

她的目光追随着画面中真嗣的身影,眼神微微闪动,“做得还挺帅的...不对!”

她猛地摇头,“我才不在乎!他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绝对没有!”

她强行压下内心那一丝因被排除在外而产生的不满,以及因画面冲击力而激起的复杂情绪。

明日香不自觉地环顾西周,想看看屋里其他人有什么反应。

真希波正懒洋洋地趴在餐桌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新闻,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似乎觉得很有趣,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的舞台剧。

渚薰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对电视上的内容仿佛毫不在意。

明日香却注意到,当碇真嗣斩断旗帜的画面出现时,渚薰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书页翻动的手指也停顿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阅读姿态。

绫波丽则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小桌前,专注地素描着什么。

她似乎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景色,然后继续低头画画。

平淡让明日香更加烦躁。

“切!”明日香终于忍不住,低啐一声,猛地站起身,抱着那个贴着碇真嗣照片的枕头,气冲冲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用力关上房门,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公寓内格外刺耳。

随后,从门后隐约传来了咚!咚!咚!的、更加沉闷的击打声——她把枕头绑在了沙袋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殴打。

“笨蛋真嗣!混蛋真嗣!自以为是的真嗣!斩断旗帜很了不起吗!?“每一拳都伴随着压低的咒骂,“为什么不带我去!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在客厅里,真希波咬着薯片,歪头听了听从明日香房间传来的声音,然后对渚薰挤了挤眼睛:“这个多功能的照片,真是承受了太多……”

渚薰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继续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公寓门打开,碇真嗣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进客厅,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

“今晚准备一下,我们开个聚会。”他平静地宣布,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庆祝...一个新的开始。”

听到碇真嗣的声音,明日香立刻停止了击打沙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探出半个头来,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碇真嗣,没说话。

真希波几乎是瞬间活跃起来,她一个轻巧的起身,就从餐桌边来到了碇真嗣身边,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哦呀~ 大功臣回来了?”

她用那种特有的、带着撒娇和挑逗的语气说,“要开派对吗?太好了!”

她的声音故意压低,凑近碇真嗣的耳边,“那...派对结束后,要不要和姐姐我一起好好发泄一下白天斩断旗帜的'疲劳'呀~?”

手指轻轻划过碇真嗣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暧昧的光芒。

就在真希波的手即将碰到真嗣之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两人中间——是绫波丽。

她没有看真希波,只是伸出手,轻轻拉住了真希波越来越近的手腕,力道不大,但动作坚定不移。

真希波惊讶地看向她,发现绫波丽那双红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明确的、近乎警告的坚定。

“绫波...你...”真希波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更有趣了,甚至故意对绫波丽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哎呀呀,这是在吃醋吗?”

绫波丽依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界限。

渚薰坐在稍远的地方,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看着碇真嗣,眼神极其复杂难辨。

碇真嗣转头看向他,然后拿起桌上一杯早己准备好的、冒着热气的饮品,递到他面前:“给你的,薰,先暖暖。”

瞬间打乱了渚薰复杂的思绪。

他接过杯子,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眼神恍惚了一下。

“谢谢。”渚薰轻声说,看着杯子里的氤氲热气,下意识地低声说了一句:“新生命的诞生,总是伴随着旧时代的诅咒和...牺牲啊。”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客厅的寂静中,依然清晰可闻。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其中蕴含的某种预示和悲伤感,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碇真嗣只是拍了拍渚薰的肩膀,没有接话。

从房门缝隙中观察的明日香皱起眉头,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奇怪的场景,特别是渚薰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宴会接近尾声,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两人带来了几瓶上好的酒和一盒精美的蛋糕。

加持良治站起身,他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像是卸下了多年的重担。

“好了,各位。”他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旧的阴影己经散去,我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开着我的小破车,去看看这个新世界,感受一下...普通人的人生了。”

他笑着对碇真嗣、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说:“你们三个...未来的婚礼,或者说,你们各自的婚礼?可别忘了给我发请柬啊!”

这句玩笑让葛城美里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赤木律子则淡定地喝了一口酒,碇真嗣只是平静地微笑,没有显露出任何特别的反应。

碇真嗣轻声回应,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的温度,“一路顺风,加持先生。”

众人一一与加持告别。

当加持即将踏出公寓门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加持先生!”

明日香站在客厅和玄关之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

加持良治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口是心非、浑身是刺却又渴望关爱的少女,眼中露出了然的微笑。“怎么了,明日香?还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关于...真嗣君的事?”

明日香的脸瞬间红了,但她强自镇定,抬起下巴:“才...才不是呢!谁会关心那个笨蛋啊!”

加持良治轻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明日香的肩膀,用一种温和而带着些许过来人感慨的语气说:“明日香,勇敢一点,喜欢就去追,不甘心就去争取,不要像我一样。”

他瞥了一眼正在与赤木律子交谈的葛城美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然后重新看向明日香:

“虽然真嗣君身边的情况...嗯...有点复杂。”

他耸耸肩,“但如果你真的在意他,就用你自己的方式去靠近他,去让他看到真实的你,别总是用愤怒和骄傲把自己包裹起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资格说教,但...或许正是因为经历过,才更懂得珍惜吧,以后,我也会去追寻我自己的幸福了。”

明日香听着加持良治的话,脸颊越来越红,但她强装镇定,突然转移了话题:

“对了,加持先生,我注意到一件事……”

她压低声音,“那个银发的家伙,他最近都在偷偷看葛城美里的肚子,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又不像……”

加持良治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开玩笑地说:“哦?看肚子?该不会...美里她怀孕了吧?哈哈,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他笑着拍了拍明日香的头,“好了,小姑娘,别想太多了,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便潇洒地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公寓。

走在停车场的路上,加持良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明日香的话和渚薰之前的奇怪言论在他脑中回响。

“美里...怀孕了?不会吧?”他喃喃自语,“难道真嗣...但是渚薰那家伙的反应...太奇怪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不经意地试探和祝贺一下。

就在加持良治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加持先生,这么晚了,还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他猛地回头,发现渚薰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但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深邃,甚至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光芒。

“没什么,只是想……”加持良治试图掩饰。

渚薰却打断了他:“加持先生,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特别是那些暂时还不能被揭晓的消息。”

他的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加持良治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但渚薰的话反而激起了加持良治的好奇心和警觉。

“什么意思?”他首视着渚薰的眼睛,“难道美里……她真的怀孕了?这件事会有危险吗?还是说...”

他犹豫了一下,“这是什么计划的一部分?”

渚薰向前走了一步,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

“葛城美里很安全,没有任何人和生物能伤害她。”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那么就是真嗣他自己……”加持良治刚要继续追问,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瞬间从渚薰身上散发出来,让他这位经验丰富的特工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

这不是人能够散发出的气息,甚至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力量。

加持良治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摸向了藏在外套下的手枪。

渚薰看着加持良治,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深刻的悲伤和决绝。

“加持良治……”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请暂时...不要去探寻那些还未浮出水面的真相,这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好 ,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那实质的杀气己经说明了一切。

“我真的...不想在这里杀了你。”渚薰轻声补充,声音中带着真诚的遗憾。

加持良治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渚薰,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杀意和其中蕴含的巨大悲伤,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他举起双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这个己经退休的人,可不想再趟浑水了,算我多事。”

渚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无限的故事和秘密。

然后他转身,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加持良治站在原地,后背己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信邪,他尝试发送信息。

信息编辑好了,但当他想输入怀孕或相关字眼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出那几个字,手指仿佛被冻结在键盘上方。

他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加持良治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渚薰的警告并非虚言,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极深的秘密,甚至可能涉及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真嗣...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自言自语,“是约翰·哈兰德那些实验的后遗症?还是和渚薰...和亚当有关?”

他回想起:碇真嗣超常的洞察力和战略眼光,他对未来几乎是预言般的精准把握,以及那种奇特的、能够感知人心的能力,再加上现在这个关于美里可能怀孕的禁忌话题……

“但渚薰对真嗣没有恶意,这一点我很确定反而像是在守护他的秘密...”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景,“那到底是什么?”

加持良治感到一阵无力,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无法介入其中,至少现在不行。

“真嗣...你这家伙...”他轻声说,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感,“一定要没事啊!”

明白自己暂时无法做到更多,加持良治最终放弃了追查。

他发动了自己的车,驶离了第三新东京市。

车窗外,改造后的城市轮廓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加持决定按照原计划去旅行,去看看这个变化后的世界,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真正离开。

他会保持关注,收集信息,在暗中观察,等待着...或许有一天,能再次帮到那个背负了太多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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