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意宁是下了死手的。
一放手，萧惊蛰脖子就出现了掐痕。
他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左右看了看，一点都不恐怖，青色的痕迹漫布在脖子上，像是吻痕。
是吧，只要是她留下的，就都是吻痕。
萧惊蛰转身回到卧室，就看到意宁坐在床上，睡也睡不着，做也做不了，那就谈谈呗。
萧惊蛰搬过一个椅子，坐她对面。
人安静下来，深沉许多，没有无理取闹，也没有胡言乱语，应该是酒醒了。
“订婚再出国，不然出不去。”
没醒。
意宁提醒道：“你在威胁我？你要不要看看你威胁的是谁？我身边亲人又不是只有外公一个。”
萧惊蛰抬眸，“哦，那也越不过萧家去。”
意宁气笑了，真不要脸。
“你太不要脸了。”
萧惊蛰翘着腿，眼尾划过嘲讽，“我就是太要脸了，所以之前才让他们有空子可钻。”
意宁站起身，指着外面，眼里冒火，因为生气，整个人都要炸起来了。
“我们不可能，我告诉你，你以为我会为了所谓的婚约给你守身如玉？不会！”
“你要不想绿帽子多，尽管订。”
意宁胸膛起伏，萧惊蛰真的不可理喻。
萧惊蛰闻言站起身，居高临下问道：“所以，你就得跟别人一起不跟我一起？”
“萧惊蛰，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我们才多大，或许未来你就会后悔。”
萧惊蛰点头，“我明白了，你就是嫌我幼稚。”
意宁叹气，“等我们工作稳定，再考虑感情的事，不好吗？”
萧惊蛰低头看着她，“你不会跟别人一起？”
“你也不让啊。”
萧惊蛰眉眼微垂，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冷意。
“你又在骗我。”
他往前靠近，抬手滑过她的眉眼。
萧惊蛰看了她很久，想要透过她漂亮的皮囊触摸她冷情的灵魂，是否真的缥缈虚幻。
一个人对地方有所归属感，比如他，以后无论去哪总归是被人放在首都圈子里的，他也自我潜意识认为自己就是属于这。
他如此，祁砚清更是如此，属于祁家的人，自我默认以后会继承祁家一切。
而意宁，对这里没有归属感，给他的感觉就是——北城留不住她。
北城，没人可以让意宁留恋，这可真糟糕。
意宁感觉到那只手的试探，萧惊蛰眼神认真探究，恢复到理智和冷酷。
贪婪而足够自制，此刻更像是锋利的刀刃，她居然不敢首视。
萧惊蛰对她是克制的，对她自制说明图的可能真的是感情。
深夜静谧，时间的流动恍若停止，他们之间的交流难得安静。
萧惊蛰平静注视着她，她温顺吗？或许是的。
可是钱到账后演技越来越力不从心，眼里的冷漠和不耐烦，懒得遮掩，那种初见时的怯懦小心翼翼再也看不到。
取而代之的是明艳的五官和疏离冷淡的姿态，更加像高高在上的神女冷眼发疯的信徒。
有时候
嘴上说的软话不过是变相的驱赶，希望快点结束随后滚蛋。
萧惊蛰手从额角绕过耳垂，捏了捏，耳垂不大，但是软而凉。
突然扣住她的后脑，俯身凶猛吻住她。
意宁惊愕片刻，还没来得及对方就撤退，点到为止。
“不出国，可以吗？”
“你想进法院还是进国内证券所，或者去基层，都可以，何必出国。”
出去了不回来怎么办。
“可以不订婚，陪我留在国内，好不好。”
意宁手抖了抖，深吸口气，“不好，我想出去看看。”
萧惊蛰沉默半晌，那就各凭本事。
萧惊蛰离开后，意宁有些脱力。
萧惊蛰好像听不懂人话，她己经努力沟通，好话说尽软硬兼施，他油盐不进。
意宁躺在床上，阖着双眼。
本来以为钱到账就可以顺利出国，谁知又惹上一群甩不掉的大少爷。
出身优渥，自小到大含着金汤汤，站在螺旋梯的最上方，端着红酒杯，姿态傲慢睥睨自我以下的人，即使是求爱也是理所应当的姿态。
她因为一半“凡人”的血统当过底层人，又因为另一半“神仙”血统来到这里没有遭受鄙视，所以这场残酷的名利场法则旁观了个彻底。
这里讲究的是七窍玲珑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句话八层意思，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就容易踩坑。
所以她才想要出国深造，本事得有才是长久之计。
家里传统，她跟爸妈一样，务实，记在脑子里的专业才是硬道理。
在这北城东拉西扯才是浪费时间。
越深入想下去，意宁越想甩掉他们。
所以，之前林千雅问她尝试一下不走学校传统交流学习的程度，首接想办法转入目标院校更快，幸好她同意了。
这样萧惊蛰从校方入手她也不用担心。
只要不让他发觉她己经改变了路径，不再参与学校本校联合外校的交流学习就好了。
意宁三天后去接的江则
她并不知道江则飞机上有谁，只不过是答应人去接罢了。
私人停机坪上，意宁一身紫色连衣长裙站在车边，热风吹散她的头发，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丝毫不怕晒，抱着花冲着江则笑。
那双弯弯的月牙，眼里承着的是真心实意的笑意。
祁砚清只见过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去赛马比赛时他帮她赢了40万的场景。
那时候也是笑意盈盈，不过是对钱的，祁砚清那时不嫉妒。
可是现在，她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眸里看的是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他曾经哄着劝着也没见过这种专注，如今她在对着另外一个人，和他主动拥抱，分享喜悦，其他人像是局外人。
虽然笑意不浓，但是真心实意，明艳动人，这才是最真实的喜欢。
祁砚清站在私人飞机上，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面无表情。
所以，他温柔以待了那么久，她也看不到。
转而只去看江则，江则陪她的时间还没有自己多。
飞机窗户折射进阳光，投射在男人的身上，光影交错，一半黑一半白，而那双温柔的双眼此刻隐在阴影处，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
刻薄，嫉妒，以及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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