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营业执照
赵大山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顾建强赶紧打圆场，掏出根烟递过去：“大山，别急，咱先听听详细安排。”
第二天周斌到了，他先找了招待所安顿下来，就直奔林玉环的新店。店面位置不错，就是装修需要大动工。
中午林玉环下课来请大家吃饭，周斌已经把材料都安排好了，第二天就能送到。饭桌上，大家谈得热火朝天，连赵大山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林玉环一边忙着装修的事，一边还要跑营业执照。她从没想过办个执照这么麻烦，以前在县城都是钱志强帮忙办的。现在只能自己跑前跑后，累得够呛。
等拿到主管部门的意见已经是一周后，这时正赶上期末考试。林玉环忙得像个陀螺，考试、复习、跑执照、看装修，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几个用。
店里装修进展不错，原本的隔断拆了，空间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工人们正在铺马赛克，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报纸，空气中弥漫着水泥和油漆的味道。
徐钢柏和顾建文负责打货架，两人配合默契。徐钢柏的手艺确实不错，木工活做得又快又好。郑九和顾建业负责搬运材料，赵大山和顾浩民则在帮工。
这天林玉环拿着材料去工商所，前面排了两个人。她听见他们在讨论办证的事，言语间透着忐忑。走廊里人来人往，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让人昏昏欲睡。
轮到林玉环时，她发现办事员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那人戴着眼镜，面无表情地坐在柜台后面，桌上堆满了文件。
“交材料，另外二十块钱。”办事员头也不抬地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林玉环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办执照是免费的，这二十块是什么费用？”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少废话，想办就交钱，不想办就走。”办事员不耐烦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林玉环暗叹一口气，还是掏出二十块钱交了上去。她知道这种人难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着对方接过钱，连营业性质都没问，直接写了个试营业就完事了。
林玉环将营业执照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指尖微微颤抖。
临近出口时，她的脚步突然一顿。姓钱？那个工作人员接着训斥着另一个来办事的年轻人。那张刻薄的脸和钱凤的五官重叠起来，不由得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原来这就是钱凤的父亲，难怪脾气这么相像。”她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走出工商所的大门，初春的风裹挟着些许寒意拂过脸颊。林玉环深吸一口气，将营业执照又摸了一遍，才安心地迈开步子。
装修工程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杨辉的带领下，破旧的店铺焕然一新。虽然材料有限，但工人们的巧思让这间店铺显得格外别致。
明亮的玻璃橱窗取代了老旧的木板，崭新的货架整齐地排列着，就连天花板上的灯具都经过精心设计，让整个空间显得通透而时尚。
“他三嫂...”赵大山站在门口，搓着粗糙的双手，欲言又止。他的工装上还沾着油漆的痕迹，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林玉环会意地笑了，从包里取出一沓钱递给顾建文：“四弟，总计一百九十二，你来给大家分配吧。”
“这么多？”顾建文接过钱，有些惊讶地数了数。
杨辉这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林姐，我按您说的去打听了。附近确实有三家店想装修，不过最后只谈成了一家。”
“真的还有活干？”顾建业眼睛一亮，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林玉环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不过店里马上要开业了，你们得搬出去住。每人每天补助一块钱食宿费。”
“这...这太好了！”几个工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喜色。
开业前的准备工作繁琐而细致。林玉环和周秀兰忙得脚不沾地，从早到晚都在打理店铺的每个角落。
她特意去照相馆洗了《追捕》和《望乡》的海报，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将海报贴在最显眼的位置时，路过的行人都会驻足观看。
“秀兰，你看。”林玉环一边整理着货架上的喇叭裤，一边说，“这些可都是香港来的时髦货。布料、款式都是最新的，就连剪裁都比市面上的讲究。”
周秀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衣架上的衬衫：“玉环姐，这些衣服...会有人买吗？”
“放心吧。”林玉环笑着说，“潮流到来时是无法阻挡的。”
开业当天一大早，周秀兰就紧张得在店门口来回踱步。春寒料峭，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有人经过，都会被店门口的海报吸引。
“别急。”林玉环给周秀兰倒了杯热水，“新款式需要时间让大家接受。咱们要有耐心。”
上午九点刚过，两个年轻姑娘走进店里。她们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裳，但眼神中透着对新潮事物的向往。
“这裤子真的和电影里一样吗？”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小声问道，手指轻轻触碰着喇叭裤的裤脚。
林玉环微笑着走上前：“当然。这可是最新款，前面拉链设计，上身绝了显瘦拉腿。要不要试试看？”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躲进试衣间。很快，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传了出来。
“哎呀，这也太时髦了吧！”
“你穿上真好看！比电影明星都不差！”
最后，个子高的姑娘咬着嘴唇，从钱包里数出钱来：“我...我要这条裤子。”
“第一位顾客打九五折。”林玉环笑着找零，将精心包装好的裤子递给她。
姑娘接过包装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谢谢！我一定会介绍朋友来的！”
一整天下来，小店销量就五条裤几件衬衣。杨辉和周秀兰都有些失望，但林玉环却很平静。
“今天已经很不错了。”她一边清点着钱箱，一边说，“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连看都没人敢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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