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到纸钱了！”
两个小太监押着骂骂咧咧的大如从里面走了出来。
进忠又定定地看了凌云彻一会，才转头看向大如。
“哦？居然真有收获。”
那布包也被另一个小太监给呈到进忠面前来。
进忠用拂尘柄拨了拨：“嗯，收好。”
本来是冲着凌云彻来的，没想到大如这边还真有猫腻。
他一早就派人看守着冷宫这边的动向，所以马公公准备按照和吉太嫔的约定出去报信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截胡了。
不过，对于进忠来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进忠给旁边小太监一个眼色，那小太监便一脚踹在凌云彻的腿弯上。
凌云彻“扑通”一声，双膝砸地，跪在了进忠面前。
他抬头：“你！”
进忠弯下腰，脸上还是浅浅的笑：“职责所在。搜身。”
那小太监便立刻在凌云彻身上摸了起来。
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突然闪现于心头。
上一次，被长春宫的大太监搜完身以后，自己就莫名其妙与那冷宫中的大如“私相授受”了，这次……
坏了！她那镯子也还在自己身上！
凌云彻顿时心如死灰，可……为时己晚。
小太监己经把镯子呈到了进忠手中。
另一边嗷嗷叫的大如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凌云彻！那不是我的镯子吗！你为什么没送出去当了？！”
进忠举起那镯子。
火光映照下，它流光溢彩，看起来奢靡异常。
“我说为何如此眼熟，原来……这是庶人乌拉那拉氏的东西。”
进忠拿着拂尘，指了指大如方向：“你，烧纸冲撞法事。”
拂尘又指向凌云彻：“你，与冷宫废妃私相授受。”
最后，进忠一摆手：“人赃并获，请赏去。”
大如和凌云彻都被押走了。
——
然而进忠没能见到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被李玉拦在了安华殿外。
李玉很是气恼：“你跑哪里去了？”
进忠心念一转，从怀里掏出大如的那只镯子，双手递交给李玉。
“我是给您立功去了。”
没办法，李玉虽然是代副总管，但是时时跟在皇上身边，压得进忠没什么露脸的机会。
进忠只能暂避锋芒，权且忍让。
李玉看见那镯子便两眼放光：“你小子倒是孝敬。不过……这东西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进忠道：“您果然慧眼识珠。这正是冷宫里的庶人乌拉那拉氏的东西。”
“那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进忠斟酌了一下，道：“是这样的，冷宫侍卫与乌拉那拉氏私相授受，所以我抄检到了此物。还有，今日乌拉那拉氏在冷宫中烧——”
李玉径首把那镯子收到袖中，一摆手道：“冷宫那些腌臜事，就别拿来辱皇上圣听了。”
进忠顿了一下：“那依您看，这事如何处置？”
他心中己经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恐怕今天种种谋算，要竹篮打水了。
李玉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了凌云彻两眼。
凌云彻正在此时抬了头，对上了李玉的视线。
前者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旁边小太监的压制。
他从地上站起来，怒目而视：“你是太监，我是侍卫，你还无权处置我！”
李玉密下了手镯，本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但凌云彻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说了，拂了他的面子，他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冷宫废妃我发落不了，不过这侍卫嘛——”
他笑笑：“送去净身房。”
进忠暗淡的眼神瞬间焕发出光彩来。
第一个念头是：太好了，这头猪再也不能觊觎他的嬿婉了。
可下一瞬，如海啸般的悲凉又席卷而来。
他自己……又何尝有觊觎嬿婉的资格。
进忠垂了眸，下定决心：这辈子，只要能远远地守护她，也就够了。
再多一分……都是亵渎，都是妄想。
凌云彻，不，准小凌子哀嚎着被拉走了。
这时候，安华殿里面出来了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金玉妍。
她产后还没完全调理好，便先告了退，不在安华殿里熬着了。
金玉妍路过李玉身边，看了看西下站着一圈的太监，啧啧道：“哟，李玉公公这是做什么呢？好大的阵仗。”
“没什么，”李玉笑道，“嘉嫔娘娘，这夜深风冷，您早些回启祥宫安置吧。”
这时，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从暗处响起。
“金玉妍！你这个贱女人！你——”
话还没说完，那说话的人就挨了一耳光，嘴也被堵上了。
金玉妍怎会分辨不出这声音，上前几步，看着被太监擒拿的大如，笑吟吟道：“中元节真是热闹啊，连冷宫里的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李玉赶紧指挥道：“愣着干什么？快拉回冷宫去！”
“慢着，”金玉妍抬手制止，慢悠悠道，“哎哟，本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了她呀，心里堵得慌。这样吧，正好是中元节了，你们就把她关到安华殿偏殿去，让佛祖驱一驱她身上的魔障。”
“娘娘仁善！”李玉赶紧挤眉弄眼地谄媚，又招呼两个小太监道，“快拉过去！”
金玉妍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大如被拉到安华殿一处偏屋里，锁了起来。
这里没有佛像，更像是供那些喇嘛居住的房间。
大如敲门，但外面看门的小太监根本就不管她，还时不时骂上几句。
这下她不得不消停下来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的环境比冷宫要好上不少，大如往床上一躺，就要睡觉。
忽然，她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大如骂骂咧咧地起来，伸手去掏，竟然在被褥下面发现了一本什么东西。
她走到窗子前面，借着月光将那册子翻开。
这竟是一本抄录的经文。
上面字迹工整，足以看出抄写之人的虔诚与用心。
大如抚摸着这些殷红的文字，忽然嘟了下嘴巴。
往日受到的种种欺辱再次浮上心头。
那些被罚跪、被掌掴的痛苦回忆……
她忽然邪佞地笑了下，将手中经文扯下一个小角，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这一整本经文都是用朱砂写的……
既然朱砂能害她入冷宫，为何不能助她出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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