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蕈被进忠的话气得嘴巴嘟嘟。
但她组织语言的能力实在太差，在原地“你”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进忠一甩拂尘，懒懒道：“要是如贵人没事，就别耽误奴才当差了。”
刘蕈伸出一根短粗手指，指向进忠。
“你和魏嬿婉，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
在原剧本中，最后大结局的时候，如懿用经幡合围狠狠地打击了魏嬿婉。
经幡都是如懿一针一线、拖着病体亲手缝制的。
如懿那么善良，她给进忠都做了经幡！
可这个世界里，进忠还是那么死性不改，就知道站在魏嬿婉那个坏女人那边，和她对着干。
刘蕈嘟着嘴，又一次精神胜利了。
她心里想：进忠，如懿会给你做经幡，那是因为她善。可我不会给你做经幡的，就算你跪下求我也没用！
一想到进忠得不到经幡，刘蕈心情好了不少，屁股拧拧地离开了。
进忠看着刘蕈那老态龙钟的背影，冷笑一声。
这时，嬿婉从屋里出来了。
进忠立刻收敛了身上的冷厉气息，化身一条疯狂摇尾巴的温顺小狗。
嬿婉：……传奇变脸王。
她轻咳一声，“进忠公公，您刚刚说我是蛇蝎美人是……什么意思？”
进忠：不好！都被听到了！
他着急地解释道：“嬿婉姑姑，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只是那大如……”
“我知道。”
嬿婉轻轻落下的三个字，让进忠呼吸为之一滞。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嬿婉，心跳声震耳欲聋。
嬿婉抬起头，漆黑的双眸就那么首首地望着进忠。
她声音大了些，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进忠转移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他怕管不住自己，有些话，会忍不住宣之于口。
岂料嬿婉话锋一转，“大如自诩清高，看不起所有女人，更看不起我这种出身底层，却想往上爬的女人。”
她嫣然一笑，“不过那又怎样？歹不歹毒，不是她说了算的。”
说到这里，嬿婉顿了顿。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反复做的一个梦。
梦里，她不是长春宫的大宫女，而是成为了皇上身边的嫔妃，封号为“炩”。
她就跟被下蛊了一样，即便成为宠妃，还是对凌云彻念念不忘……
这和噩梦有什么区别？
不对，这不就是噩梦吗！
嬿婉摇摇头，强行从不甚美妙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再对上进忠的眸子时，她却发现进忠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底熠熠。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进忠却又挪开了炙热到拉丝的眼神。
嬿婉：我好像懂了。
原来刚才进忠公公说的喜欢……是真的喜欢。
嬿婉也慌了一瞬，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她只好道：“我……我先走了。”
进忠目送嬿婉离开，心绪有些不宁。
嬿婉的背影消失后不久，一个侍卫的身影又从进忠视线中过去了。
不对啊，侍卫巡逻从来都是有规制和编队的，哪有这么单个人出来乱晃的？
进忠思索间，那侍卫又晃了回来，而且有意无意地向里边张望了一眼。
他不再犹豫，大步出去，喊住了那侍卫。
“站住！”
那侍卫的身影一顿，然后讪笑着转过来。
那是个膀大腰圆的侍卫，一看便知不是汉人。
进忠道：“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乱晃？”
侍卫低下头，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道：“走错了路。”
进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木兰围场这边原本就有一些驻军，不认识路，也可能是有的。
但他还是留了些心思，叫侍卫们加强巡逻。
——
皇帝驻跸木兰围场，进行秋狝的时间，通常是二十天至一个月左右。
在策马扬鞭中，时间快得有些忘乎所以。
再过两日就要回銮了。
这天，永琏走在去给琅嬅请安的路上，便看见几个侍卫提着笼子路过。
笼子里关的是逐猎用的海东青，应该是刚刚收回来的，关在笼子里还有些躁动。
他忽地想起苏轼的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只可惜，他虽还年轻，却体会不到这种令人血脉偾张的乐趣。
因为有哮症，永琏注定是无法学习骑射的。
想到这里，丰神俊朗的少年，眼色暗了些许。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感觉后衣领被谁狠狠薅住了。
身边的小太监大叫一声，随后被一脚踢出去，摔在地上。
永琏回头，便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侍卫盯着自己，目露凶光。
刀己经抵在了脖子上。
他惊讶了一瞬，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二哥！”
是永珹。
永珹刚从围场出来，也要去给琅嬅请安，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侍卫挟持着永琏，步步后退，“不要过来！”
这侍卫没有看到的是，和永珹前后脚出来的永琪，己经悄悄逼近到他身后。
永珹故意大声说话，吸引着那侍卫的注意，“你放开我二哥！”
看那侍卫没有任何反应，他念头一转，改用蒙古语又说了一遍。
那侍卫也冷笑着回了一句蒙古语，大意就是：他既然敢出手，就没想活着离开，要和这个皇子一起同归于尽。
永珹见这侍卫也能沟通，便又开始安抚他的情绪。
永琪己经离那侍卫很近了。
他出手快如闪电，钳制住那侍卫的肘关节后，夺过刀丢在一边。
这时候永珹也是不装了，扑上来就对着那侍卫一阵乱捶。
“敢欺负我二哥？！”
这边发生的混乱，很快就引得巡逻侍卫过来了。
他们把挟持永琏的侍卫制住，还在他的手臂上发现了一处蒙古语的刺青。
永珹看了两眼，忍不住嘲讽道：“你叫巴塔尔？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巴塔尔？”
在蒙古语中，巴塔尔是“英雄”、“勇士”的意思。
巴塔尔被押走时，骂得很难听。
“你没事吧！”
一个粗粝的嗓音突兀响起，永琏、永珹和永琪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怎么哪都有这个大如？
刘蕈嘟着嘴，一手捂着胳膊，“虽然我为了救你也受伤了，不过……你没事就最好了。”
三个皇子面面相觑。
不是，大如救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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