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尔果斯·央柔快疯了。
她跪在安华殿的偏殿里，还是穿着那身红衣。
琅嬅生产的第二日，高晞月开门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砸佛龛，把香炉里的香灰洒满地。
一看到她脸上还挂着肆无忌惮的笑，高晞月只感觉如坠冰窟。
她快步上前，狠狠地扇了央柔一个耳光。
央柔被扇得歪倒在地，但紧接着就被高晞月死死掐住了脖子。
她只能拼命地抠挠着高晞月的手，然而对方没反应，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高晞月一字一顿：“为什么要害她？”
松手，央柔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息。
“我没，没有要害她……我只是，不想让厄音珠出风头……”
“你没有要害她……她怎会早产？还好母子平安，否则杀了你我也不解恨！”
“你不能，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还有什么不明朗的？你故意纵马上殿，所有人、所有眼睛都看见了。”
“这个主意不是我想的！”
央柔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见高晞月不说话了，她赶紧又解释。
“本来我就看不惯那厄音珠，因为荨麻的事，我更是不想参加她的生辰宴了。但是……但是那天早上，有个宫女来钟粹宫找我，她说能帮我复宠……”
高晞月眸色一沉，赶紧蹲下身来。
“宫女？是谁？”
央柔摇头：“我，我不认识……”
高晞月沉声道：“不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我是真的不认识啊！从来都没见过！我……我只记得她穿着洒扫婢女的衣服！”
高晞月沉吟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来，一甩大氅衣摆。
“茉心，叫各嫔妃带婢女来安华殿，不论年龄！叫她一个一个认！”
最先带着婢女来的是厄音珠。
高晞月冷眼点着人数，就听厄音珠道：“慧贵妃姐姐，您这是做什么？”
厄音珠笑得有些僵硬，像是有一层假面覆在脸上。
高晞月不理她，只叫宫女们都抬起头。
双喜押着央柔出来，在一圈宫女中走了几个来回。
央柔摇头道：“都不是。”
高晞月压低了声音：“你仔仔细细，再看一遍。”
央柔又看了一圈，依旧坚持刚才的说辞。
厄音珠眉眼低垂，语气却隐隐含了挑衅之意。
“慧贵妃娘娘看过，疑心尽可消了吧？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顿了一顿，她又道：“臣妾告退，现在要回库房挑些礼物，送给早产的九阿哥了。”
“早产”两字咬得极重。
高晞月乜斜她一眼：“站住。”
“慧贵妃娘娘还有什么要求？臣妾一定配合。”
高晞月道：“拜尔果斯氏纵马乱闯承乾宫，可见是守门太监无用。双喜，自今日起，你带人守在承乾宫门口，好好保护咱们这位豫妃娘娘的安全。”
厄音珠心里知道，名为保护，实为看守。
但现在高晞月正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事来都说不准，暂时不能逆着她来。
于是她嫣然一笑，礼了礼：“多谢慧贵妃娘娘。”
厄音珠出去，便见苏绿筠也带了人来，正候在外面。
苏绿筠问道：“这里面是出了什么事啊？”
厄音珠一副为难的样子：“慧贵妃娘娘叫拜尔果斯氏在认人呢。”
苏绿筠问：“认人？认什么人？”
“这……我也不知道呢。”
厄音珠心念一转，道：“皇后母子平安是喜事，但这个节骨眼上，慧贵妃这般兴师动众，怕是不大好吧？”
苏绿筠皱了皱眉：“她有她的道理，我们听话就是了。”
厄音珠本以为苏绿筠耳根子软，说两句她就会多心……可这般反应，她倒真是没想到。
于是她找补道：“慧贵妃本就有寒症，我是担心她再累着身体。”
苏绿筠脸色缓和了些：“这倒是。一会儿我劝劝她。”
她带人进去了。
朵颜赶紧小声道：“娘娘，慧贵妃这是要做什么啊？”
“估计是那蠢货和她说了海兰撺掇的事吧。”
厄音珠语调懒懒的：“不过不用担心。拜尔果斯·央柔虽然见过海兰，但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高晞月叫的是妃嫔宫里的人，海兰根本不会在这出现。”
朵颜又道：“那保险起见，咱们把她给处理了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珂里叶特·海兰和拜尔果斯·央柔，一个两个的都是废物。
朵颜“啊？”了一声：“娘娘，那……那海兰杀不得，大如总杀得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杀杀杀的？”
厄音珠戳了戳她的脑门：“大如的用处可大着呢。”
如果说眼下的海兰是一把好刀，那么看似没用的大如……则是她将来在后宫立足的关键。
带人回到承乾宫，叫她们各自回去当差后，厄音珠来到不许人靠近的私库房。
大如就关在这里。
厄音珠让朵颜把她泼醒，然后也叫她出去了。
私库里本就寒冷，一盆冰水兜头浇过来，大如瞬间清醒。
厄音珠捏着大如的下巴，道：“富察·琅嬅。”
大如：“她咋了？”
厄音珠扇了她一耳光，冷冷道：“闭嘴。”
大如觉得莫名其妙。
厄音珠来找她说话，还让她闭嘴？这是什么道理！
她不知道，厄音珠留着她的命，就是为了看剧透的弹幕。
这东西也是厄音珠偶然之间明白原理的：只有和大如接触，这些文字才会出现，并且它们会以第三人称的视角，透露很多信息。
可此时，她看到的文字让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富察·琅嬅下线，终于能美美当大婆喽，爽死了吧如～】
【大如配当皇后？历史上的继后那拉氏知道自己被黑成这样吗？】
厄音珠入宫以来，第一次呆住了：继后那拉氏？
就这么个玩意？继后？！
可眼下的情况，和这些文字里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啊！
富察·琅嬅不仅没死，膝下还又添一子。
她的胜算又低了！
厄音珠怒从心头起，抬手便啪啪地扇着大如的耳光，同时有些嘶声力竭。
“富察·琅嬅！我说富察·琅嬅！”
死弹幕，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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